那个位置连休克的人都得疼醒过来,就不信这人还能继续躺着装死。

    景祯昏沉之间感到鼻子下的剧痛,疼得他心尖都一哆嗦,心里的怒火就蓬蓬燃烧了起来。刚才那一眼,其实他根本没看清二人,也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只是纳闷林笙跑去哪儿了。他风寒发得极重,烧得十分厉害,加上又吸进去一些烟雾,整个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他使唤了。

    这当口突然被狠狠掐了人中,神智倒是稍微清醒了一些,勉力再次睁开眼睛,冷冷地横了下手之人一眼。他自以为眼里射出的是寒光与飞刀,但看在晏晴眼中,却只是波光潋滟的一记眼波而已,似嗔似怒,满是委屈。

    晏晴以为自己下手太狠,讪讪地缩回了手,不由得就放轻了声音:“公子,你还能起来吗?走水了,快点逃吧!”

    却见他定定地看着她的脸,而后猛地一闭眼,头也往旁边一歪,骇得晏晴啊地大叫起来:“他死了???”

    妈呀,这人被她活生生掐死了!她立刻一阵头晕目眩,腿脚发软。

    关键时刻,青虎扶住她的肩膀阻止她往下滑去:“别怕别怕,他只是昏过去了!”她这才回了魂,吓出一身的冷汗。

    “不过这下咱们只能背他出去了。来,你背着青豹!”青虎将青豹移到她背上,自己飞快地扶起景祯背在身上,晏晴还不忘随手找了块抹布弄湿了系在他口鼻处,俩人才各自背着人连滚带爬地往外奔逃。

    算起来俩人跑进来救景祯,也不过就半柱香的功夫,客栈里已经能看到明火,是从后厨方向烧过来的,原本昏暗逼仄的厅堂被鲜红色的火光映着,前所未有地亮堂,映入两人眼帘的景象却极其骇人。

    因着这时候的房屋都是木制结构,火势蹿得很快,火舌已经舔上了厅堂里的柱子,有一些烧得滚热的瓦片也不住地往下掉落,噼里啪啦如同落雨一般。

    俩人冲下楼梯后,晏晴把青豹横抱在怀里,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在一地焦瓦和燃烧的木块间辗转腾挪,自己被两三块碎瓦砸到了肩、背,疼得她龇牙咧嘴,脚下却丝毫不敢停。

    青虎背着的景祯就没有那般好运气被人护着,后背上结结实实砸了好几块焦瓦,华贵的衣衫眼见就毁了。幸运的是彼时他正在昏迷当中,暂时感觉不到被砸的剧痛。

    俩人从下楼到急速奔出门只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但在晏晴的感觉上,却仿佛跑了几个小时那么漫长,待俩人终于跨过门槛冲到安全的地方,晏晴腿一软就瘫倒在地狂喘不已。

    青虎亦是通身大汗,顾不上喘气,赶紧将昏迷的景祯轻放在地上,解开覆着口鼻的湿布将青豹好一通查看,待到确定弟弟一点事都没有,只是昏昏睡着,才放下心来,复又去检查景祯,发现他只是背后有些地方砸伤烫伤了表皮,又松了一口气,心道总算是把这人给救了下来,不枉他们好一场惊险!

    这时候,才有披衣而起的附近居民敲锣打鼓地陆续赶来救火,领头的便是当先逃掉的客栈老板和小二。

    原来这条巷子原本就偏僻少人,前段日子的雪灾又压塌了原本几家住户的房屋,这都过年了,一时来不及修缮,那些人家就都暂时搬离了,或去投靠亲友,或寻个空旷的地方搭个草棚子先对付着,故而这偌大一条巷子,就只这间客栈里有些人气。

    子时刚过,客栈后头的火突然就烧了起来,因为夜深人静,别的巷子又隔得远,一时竟然无人查觉。那客栈老板王掌柜意识到这一点,急慌慌地收拾了金银细软和小二逃了出去,先把值钱的物事安置妥当了,才到别的巷子挨家敲门喊人来救火。

    他原本连回都不想回的,想着这店上回已被大雪压塌了三成,春天反正是要推掉重建的,等一把火烧完再回去得了。后来想想盘这店子也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还没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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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零头,无端端遭了这个天灾,到底不甘心,回来看看能不能抢出些桌子椅子什么的。

    万一救不下来,也要现场查出个起因,该叫谁赔叫谁赔,再不济还能到官府去叫个屈,说不得还能得点儿赈济呢。

    此人财迷心窍又是个惜命的,这倒也罢了,该死就该死在他丝毫不顾人死活,竟没想到先去把熟睡的客人叫起来逃命。就是回返来救火,满脑子盘算着的也是怎么挽回点儿损失,活该后来被官府认定形同谋杀,判了个脊杖三十,流刑三千里。此为后话不表。

    青虎看着那枯瘦的老头儿带着一群人挥舞着手臂又叫又跳地由远及近,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迎上前劈头揪住他的衣领大吼:“好你个黑心烂肺的奸商!走水了只顾自己逃命,爷几个差点在你店里交代了!怎么有你这样毒的心肠,半点不顾他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