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映得她白皙的皮肤几近透明,也勾勒出她光洁美好的侧脸轮廓,并非令人一眼惊艳的长相,可是很耐看,越看越令人沉迷。

    他想起她每日在医馆的灶间忙里忙外,就没有歇着的时候,却脸上时时带着三分笑,仿佛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此时难得安安静静站着望着窗外,整个人像一幅静止的画,让他的心也渐渐地平静安宁,一夜未眠的烦躁不安奇妙地消失了,连满腹心事都沉淀下来。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让人舒适的气质,就像她做的饭食一样,也不是多精妙绝伦的手艺,色香味却都调和得恰到好处。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既然做主让她进了书房,那就是本能先于理智下了决定,不管她从哪里来,是谁的人,背后有没有什么势力,他都不想放她走了。

    身为大周翼王,当然自信有想留谁就留谁的能力。

    “晏姑娘,这些日子有劳你照顾,本王不会亏待于你。”温润清朗的男子声音拉回了晏晴的神智,她一回神,见那二人都已吃完,放下了瓷盅看着自己,那位老先生还朝她笑眯眯挤了挤眼,让她莫名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只是你既已入了王府,再和青虎兄弟住在一处不大妥当,本王另拨一处院子给你。”晏晴闻言一怔,本能地想说不,但话到嘴边又犹豫了一下。

    她已经从林笙口中得知这位翼王殿下乃是当今皇帝嫡子,姓周名景祯,萧册不过是他龙困浅滩时的化名。自己这是遇上了这封建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啊!

    她是文科生,俗话说文史哲不分家,故而她的历史也学得不赖。古代贵族作为特权阶级的顶层,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权势之大搁在现代难以想象,何况这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皇子!他那时不知何故差点死在客栈大火里,也一度落魄得在医馆赊账看病,这段黑历史她全程见证,没杀他们灭口就谢天谢地了。对于先前救过他、照顾他的事情,她哪里还敢居功?

    王府里头必定规矩极多极重,她一个现代人,从小随意惯了,弄不懂也不适应。方才熬粥的时候一旁等着无事可做,她琢磨了一下,为何这位王爷要把他们都弄到这?她可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是为了吃她做的饭,必定有她理解不了也不知道的缘由,不管怎样,只求他过两天能把他们囫囵放回去就行,她还得出去找朱天余呢。

    不是没有想过请王府帮忙找人,可刚一动念头就立刻被她自己否决了。青虎能接受她的来历,对于面前这位殿下,她是不敢透露分毫的,除非活得不耐烦了。

    既这样,她就解释不了朱天余的身份: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说那是她失踪的弟弟根本糊弄不过去,她自己的身份都说不清楚!先前自己伪造籍帐的过程,人家可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就指望这位王爷懒得过问她和青虎兄弟俩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赶紧将他们放出去吧!

    总之,得尽快离了王府!想明白了这一点,暂时住哪里都无所谓,没必要因这件小事多刷存在感。她便低了头回道:“好的,劳您费心了。只是青虎哥脚伤严重不能下床,青豹还小,白日里我得帮着在旁照顾一二。”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再说景祯只是不想他们还住在一个院子里,倒不是从此让他们隔绝不见。她姿态这般乖顺,他不免心下满意,唇角也忍不住上扬,温言道,“你退下吧,回去收拾收拾,稍后让林笙带你去新院子。”

    晏晴把食盒收拾好胡乱一福便回去了,背影干脆利落。公孙先生一滴冷汗流下,扶额道:“殿下,得找个人教晏姑娘一些规矩。”

    难道是他看走了眼,这姑娘出自山野?若非如此,明明生得好伶俐聪明模样,怎地全然不懂礼仪?蹲福都不会,告退时也不知倒退着出去,莫说官眷贵女,连个训练有素的丫鬟都不至于此啊!这般粗鄙行事,留在殿下身边,岂不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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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贻笑大方?

    他对景祯的想法了如指掌,景祯让她进了书房,他便知道这是殿下动了心思想留下她了,故而也不去考虑此女能不能留,而是一心一意替主子打算起长远来。

    景祯和他名义上为主仆,实则为师徒,故而甚有默契。他一提议,景祯便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先自脸热了一下,又若有所思:“先生说的是。等眼下事毕再说吧,这个不急,翼州也无像样的教习嬷嬷。”

    他虽然喜欢她这般生机勃勃的样子,但入了王府毕竟不一样,日后必须得到宫里找个教习好生教导才是。

    公孙先生想想也是,殿下是要入主临阳君临天下的,姬妾礼仪风度必要让人无可指摘。这边塞之地能有什么人能教得了殿下的身边人?也罢,便让这姑娘再过几日松快日子吧。

    其他无须多言,二人便又埋首商讨起手头的事宜来。

    这边晏晴感到一阵凉风掠过,一边走一边打了两个喷嚏:“奇怪,怎么突然凉飕飕的?”一路上遇到至少八个站岗的王府侍卫,全都一脸稀奇地看着她,尤其是那个在书房附近护卫的,此人眼看着她被公孙先生迎进了书房,又待了顿饭功夫才完好无损地出来,眼珠子几乎掉下地去,下意识就给她行了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