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青虎,便是前几日这姑娘殷勤送了几次饭食给自己,不免多注意了她几眼,连他也觉着心里似乎有丝异样,略有些不自在。

    打住!这女子莫非有毒?

    想到这里,景祯心神一凛,接着心里就有些躁意。公孙先生说她应当无甚大碍,原本他便撂开手不去管了,现在发觉大约不能这般简单。

    他下了决心,日后如要用青虎,必须得先摸清这女子来历,免得青虎受她影响太多。若她别有用心,即使不是要命的事,也够让人糟心的。从小见多了人心难测,不把别人的底牌看清楚,他总不能完全放心。

    (晏晴:苍天哪,大地呀,冤死我啦o(╥﹏╥)o)

    景祯正凝眉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门吱呀一响,晏晴闪身进来,手中拿着两张半新不旧的空白籍纸。

    一时屋内众人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只见她清丽面庞上一丝特别情绪也无,只双眼似有些红肿,又似有些水色,仔细看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她几步走到景祯面前,将那籍纸往桌子上一放,便转身走到青虎床边。

    景祯看着她,心绪相当复杂。她这是又帮了自己大忙,理应道一声谢。可想想之前青虎魔怔的模样,他心中对她又不免有些膈应。

    青虎满脸自责:“阿晴,张老先生此番太过分了!竟如此为难于你!是我的错,真不该叫你去求他!”仔细扫视她脸上每一丝表情,竟给他读出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来,不由大为痛惜,几乎不敢再问她如何要到这两张籍纸。

    (晏晴:苍天哪,大地呀,又冤死我啦o(╥﹏╥)o)

    一屋子诡异的目光集中在晏晴身上,她不由莫名其妙。方才她是被张老头儿骂得一脑袋血,可随即黄大夫便举着棍子冲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脑后重重一点,然后一棍子狂抽在他屁~股上,只见张老头儿眼珠一下子激~凸出来,然而嘴巴大张,脸都憋紫涨了,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这么拖死狗似的被黄大夫拖回了前屋。

    看起来清癯儒雅的黄大夫竟如此凶残!光天化日之下,单方面暴力碾压张老头,战斗力爆表!晏晴腿吓软了不听使唤,愣是站在原地动不了。

    没一会儿,石斛便欢快地跑了出来,往她手里塞了两张空白的籍纸,悄悄告诉她:“我师傅点了师叔哑穴,正拿棍子收拾他呢。这是师傅压着师叔拿出来的,算给你赔罪!该,让他嘴欠!”然后又蹬蹬蹬跑回去旁观师傅痛殴师叔去了,呔,这出大戏,可真是百看不厌!

    虽然张老头儿确实不积口德,可那么大年纪还要被揍得这么惨,晏晴觉得他也是真可怜,何况此番他给了自己救命的籍纸,就算被臭骂,也是自己赚大了,是以也不觉得受了多大委屈,嗯,心情总体平静,甚至堪称不错。

    可屋子里这些人只听到张老头儿那些混账话,却没看到黄大夫已当场执行家法,都觉得必是晏晴委曲求全求了来,看她的目光有自责悲愤的(青虎),有感激同情的(林笙),有晦暗难明的(景祯),还有茫然的(青豹),于是晏晴浑身上下粘满了各种目光,直叫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道这些爱脑补的古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做梦也想不到景祯已经把她归为红颜祸水一流,打定主意要仔细防范;更想不到林笙同情她暗恋自家主子这个悲剧,正琢磨着要怎么委婉地提醒她,好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好在事情紧急,容不得这些人脑补更多,林笙在旁磨墨,景祯飞快地又写了两张籍帐出来。

    墨迹还未干,麻衣巷口便出现了邓主事和两个下属脚步匆匆的身影,待他们踏进黄记医馆,发现黄大夫正端坐在前厅的桌边,一边喝茶,一边翻着一本卷了毛边的医书,不由大为诧异。邓主事立时上前拱手寒暄:“黄大夫,好久未见,您老今日怎么得空亲自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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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边诸事已了?”

    他以为黄大夫和徒弟们都在城中所设临时医馆,故而有此一问。

    黄大夫在这麻衣巷住了三十来年,救人无数,口碑极佳,便是本坊诸社大小主事,看到他也是无有不敬。毕竟谁都吃五谷杂粮,说不准自己或者家人亲戚啥时候就有个头疼脑热的,要请他看诊。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黄大夫医术是高明不假,但他有个极怪的规矩——不管来的是什么大官或者巨富豪绅,一律同普通病患一起排队,绝不破例。因为这个,黄大夫得罪过不少人,这医馆刚开之时还被人砸过几回,即便报到官府也不管用,摆明了是有非富即贵之人背后主使,要教训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