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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母亲在深宫的这些年走得相当艰难,除了国师兄长,身后没有像样的娘家可以依靠。即使登上凤位,也不像先前的萧娘娘那样坐得稳,宫廷倾轧无处不在,后宫一样刀光剑影,她不想被人拉下凤位踩在脚下,只能自己一步一步培养起心腹和势力。

    谢家不像萧家,萧相的门生遍布朝野上下,他振臂一呼便有百应。母后登上凤位之时,谢家所拥有的看起来煊赫,其实不过是一个深宫中的皇后、一个道门中的国师。母后聪颖,她另辟蹊径,苦心经营数年,私下建起了一支只效忠于她的暗桩队伍。明面上她虽比不过当年萧后势大,暗地里她的暗桩源源不断地供给她各类消息,从官员到皇商巨贾,谁有什么隐私短处,她了解的可能不比父皇少。

    谢家今非昔比,谁也别想再轻易拿捏于她。

    自他归来,谢家无孔不入的暗桩势力一直也暗中保护着他,给他许多安全感,可眼下的情形却让他头疼不已。

    如何才能在他想到法子之前,死死瞒住小晏老师的身份?

    如何和小晏老师隐秘地相认,提醒她不要暴露自己?

    她是四哥的侍妾,是不是被迫的?自己要怎样帮她脱离翼王府?

    他在屋内走来走去,总没个章程,整个人乍热乍冷难受万分。

    这边景瑜为晏晴心绪狂乱、辗转反侧,她本人却一无所知。

    在园中的时候,她就着火光草草看了他一眼,纯粹是出于好奇。

    这位救了翼州城的年轻将领眉目英挺,一身玄甲,堪称器宇轩昂,只是猛一看有些眼熟,后来听得他和翼王殿下称兄道弟,方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觉得他面善,原来他和周景祯生得甚是相像,连身高体型都差不多。

    只不过这两人气质迥异,若非站在一处,很难让人觉出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

    这么一想,她便不去深究了,只一心记挂着青虎青豹兄弟,想去公孙先生的院子照顾他们,景祯却不准,不容分说地派人将她送去侧院:“青虎那边有林笙照顾着,还有黄大夫和石斛,你到底担心什么?劳累了这大半夜,该歇息了。”

    她想分辩几句,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说不出口。黑甲侍卫们簇拥着的他威仪赫赫,与平常所见大不相同,言语之间,根本不容她拒绝。

    一个多时辰以后,雪停风住,东方的天空渐渐由暗变亮,最终成了透亮的冰蓝。一轮红日缓缓跃出西北荒凉的地平线,这片广袤大地目力所及之处,皆是白皑皑一片。

    晶莹的积雪覆盖了翼州城浴血的古老城墙,若非城墙下横倒着许多叛军、战马的尸首,以及散落得到处都是的残破盔甲兵械,压根看不出昨夜这里发生了多么惨烈的一场攻城战。

    景瑜带来的赤甲骑兵暂时接管了翼州城防,城墙上十步一岗,将士们手持长矛严阵以待。

    突然,翼州城门东南北三座城门同时大开,三队黑甲骑兵手持令旗从城内飞驰而出,疾奔向三个方向。这是翼王府派出的传信兵,他们随身携带翼王殿下亲手书写的讨逆檄文,紧急送往各大州府及驻军处。往南去的那队人马明显人数要多出一倍来,他们要赶往临阳,八百里加急向陛下报送军情。

    只有西城门紧紧闭着,城墙上的赤甲骑兵来回巡逻走动,时刻注意西边的动静。

    那片无垠沙漠里,不知隐藏了多少叛贼,又不知有几个西域小国正暗地里谋划着挑衅大周的国威。

    白雪覆盖的大地像一块洁白画布,连一只灰兔跑过都很显眼。这种天气不适合偷袭。可将士们不敢有丝毫懈怠,鹰隼一样盯着远方,神色格外肃穆。

    一夜惊魂的百姓战战兢兢地打开门缝,观察街面上的动静,见一切平静无虞,心放下了大半,却也不敢外出,依然大门紧闭,家家户户灶房烟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