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公子之意,自己所起之字方是自身所愿?”裴易从女儿身边脱身,重回从容权相,发问后见秦翕默认,又笑道:“不知公子起的何字?”

    “羽翼未满,时机未到,在下便不献丑了。”

    说这话时,秦翕微微抬眸,黑沉目光若冷光乍出于匣,又在下一刻消失殆尽。

    裴易再次上下观他一眼,始终拢于袖内的双手终于露出,朝秦翕拱手而笑。

    “公子果然气度非凡,还未感谢公子慨然相救小女之恩,不如移步厅内,我等饮酒漫谈?”

    其间客气自不必少,秦翕对答如流,脚步却越来越慢,直到一抹艳色映入眼底,他朝身侧看去,便撞进了裴绾华若有所思的目光,见自己看来,她挂上笑容。

    “爹爹很欣赏你。”行走间,她轻快的脚步让裙边漾出一道波浪,彰示她的好心情。“爹爹比我厉害,他能帮你更多。”

    秦翕视线原本随着她的裙角移动,听到这话,他微勾的唇角下落,眉心熟练皱起纹路。

    “我不需要。”

    “我爹爹可是当朝宰相!多少人求见他一面都求不到呢!”裴绾华夸张地掩唇,见秦翕面露无奈,她笑眯眯地放过他。

    “我当然知道你不求,但这是我的态度嘛,话放在这。”

    闻言秦翕面上仍是不以为然之意。

    阿翕似乎很不喜欢接受别人帮助呢,裴绾华笑了笑,语气一转,“府上乌奉院环境清静,最适合养伤,你住在那里怎么样?”说着,她眸子亮晶晶地看向秦翕,却没想到他眉心纹路更深。

    沉默许久后,秦翕斟酌一番,缓慢道:“你好像并没有把自己失踪一夜的事放在心上?”见裴绾华笑颜顿失继而看不出喜怒地沉默起来,他只好硬着头皮接着道:

    “我相信裴相会将事情处理好,但我若在找到你后和你一起出现,还是会有风言风语,你该知道,女子名声最为重要。”

    这是秦翕出现以来说的最长的话,足以见他恳切关心,奈何裴绾华冷冷看他一会,质问道:

    “你救了我是事实,怎么会是风言风语。”

    秦翕一哽,皱着剑眉缓缓摇头,“大多数人不会往好事想,他们会往更龌龊的,比如——”

    裴绾华明白他的未尽之语,只是这套言论对她而言实在刺耳又可悲,换成她娘来讲都少不得一番争吵,本想沉下脸撒撒脾气,可她看着秦翕张张合合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甚至有些苦恼的模样,又觉得十分好笑起来。

    “比如什么?”她忽的换成一副天真笑脸。

    她很了解自己容貌的优点,当眼睫微垂将那双增添成熟的通透眸子遮住时,五官上便满是青涩,加上尚未褪去的婴儿肥,好似从没沾过半点污秽的白纸,写满了无邪,任谁都难以对她吐露出半点污浊来。

    果不其然,秦翕见状更哽了,他看着裴绾华明显调侃的神色,不知第几次无奈叹气,同时也知道她大概是不爱听这种言辞,只好略过不谈,但对住在裴府这件事上仍有顾虑。

    “我不求回报,你不必如此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