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向来自诩韬略超群,天师府这种天才岌岌的集中点中难有及者,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认真搜寻过一些关于牧文曲事迹的传闻,但牧文曲还是远远超乎了他的意料。

    薛飞不知道,在牧文曲的心中,则更是惊讶无比,本来他并未将此人放在心上,同意与其一战也是考虑到对方在自己的师父南宫怀墨的眼里评价超乎寻常。

    谁知着了几手之后他才发现对方远不像自己想像的简单,开始只当与其他棋路稍高的人并无不同,一样棋路步步紧逼,心思缜密,沉着冷静小心谨慎。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这家伙醉翁之意不在酒,剑锋所指之处根本就不是棋局,而是牧文曲本人!

    这个人,危险!

    “那你家那位公子的眼界还真是高!”牧文曲的语气也听不出是夸赞还是讥讽,“但是你注定要失望了,因为你一定会输。”

    “重要吗?我要见的是牧文曲,不是这盘棋局,要是不以赌棋为由,夺命毒士牧文曲又怎么会见外人?”

    在这时,一个只十五六岁的少年毫不顾忌礼数地冲入亭子。

    少年意气风发,对耳边萦绕的谩骂都充耳不闻,只当是一些羡慕的话。

    牧文曲面色一滞,皱眉说道,“哪里来的小子?真是扰了兴致,没意思。”

    少年鞠首:“在下乃是沧州一个籍籍无名小辈,唐危楼,我家公子说了,让我在这天师府看看可有好玩的事情,就恰好听闻有人下棋,就想着过来学习一二,但太远看不到就只好闯进这元华亭,唐突之处多多包涵。外面那群人也真是虚伪,一个个想要进来却又违背本意,用牧先生的话就是说,这样没意思,我说的对吧?”

    唐危楼本就初生牛犊,天性中又带着一丝狂傲,同样见到人人称赞的聪明人自然是心中一百个不服,话语内容虽然低调,但是这语气却高调的很。

    “真是狂子。”牧文曲伸出手拨了拨挡在眼前的头发,自知道这是唐危楼刻意扰乱他的心智,心中未有丝毫波动,抬眸道:“不过薛兄,这小子说话可比你有意思的多了,那小兄弟对眼前棋局有何高见?”

    “高见倒是不曾有。”唐危楼戏谑一笑,与牧文曲对视一眼,却一愣。

    这种被毒舌的眼睛盯上的感觉就像是被拉到了死亡身边,缓和过来说道:“只是作为旁观者观棋不语真君子,在下也不敢多言,要说看法,也有一些。”

    一旁牧文曲摇头笑着说道:“棋道再深,也不过是形同纸上谈兵,信口开河。难成大器,戒骄戒躁,方大才之选!”

    “你!”唐危楼面上怒色一闪而逝,只是顾及不知面前这两人身份,而且身处天师府,故而忍下。

    随后唐危楼心中也多了一份了然,哭笑不得,他总是明白江长安执意要带着他来天师府的目的,但这也同样说明了江长安对他的看重,想到这里唐危楼心中不免感动。

    唐危楼心生一计,不动声色偷偷打量了几眼战得激烈的棋盘,表情凝重起来。

    只见此棋局极为凌乱,难有几条大龙,皆是散子残子,白中有黑,黑中有白,令人难以道明。

    然而细细一看,却是杀机四伏,不论黑子白子,皆是步步紧逼,难分高下,稍有差池,便有倾巢之祸。

    猛地一眼望去,似乎是牧文曲的黑子稍占优势,占据主要地势,转攻四面。

    虽极为寻常的棋局,然而唐危楼却从这棋局中看到了金戈铁马、浴血沙场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