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到,颜妆成果然亲自来请秦淮去前厅用午膳,秦淮稍作休整后有了些精神,这才与她同去前厅。

    刚见到颜律己的时候,她还有一瞬间没认出来。

    十多年未见了,舅舅不止窜出了两抹胡须,连眼神都刚毅了许多,再不是曾经总是缠着母妃和总带自己逛花园的那个少年了。

    时移世易,如今五人共坐在桌前大眼瞪小眼,都等着舅舅这个一家之主先开口。

    毕竟是面对自己亲侄女,就算他颜律己知道秦淮如今的情况,也要顾忌着她在家中的颜面,遂清了清嗓子对秦淮笑道。

    “淮儿啊,其实舅舅总想着去浔阳城看看你,可是你外公不许我们颜家人再回官场,去看你的事也就搁置了。不过这次也未必是坏事,你就当来云州散散心,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这话说的亲切也是为秦淮解了围,毕竟她忽逢大难,来到颜家未必就是真的开心,有颜律己这句话倒显得秦淮是来游山玩水的了。

    秦淮心有感动也放松了不少,恐怕到现在为止,心中真正关心她、愿意照顾她的亲人就只有舅舅和外公了。

    曾经她少不经事,仗着父皇的宠爱在浔阳城中为所欲为,得罪了一众朝臣和贵女,那些人见她失宠,恨不得举家来到公主府门前来看她的热闹,现在有一方遮蔽之地,秦淮已是感恩。

    “舅舅你放心,浔阳我迟早都是要回去的,若是您真的想回朝做官等之后我向父皇举荐您也不是难事。”

    她这话原本是真心实意的,可是落在了其他人的眼中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举荐?表姐恐怕是忘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了吧,离开了皇室你就只是我们颜家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儿,陛下若真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让爹爹做官,你又怎会沦落至此呢?”

    许是还记得那一巴掌,颜碧玉说话没个好气。

    而坐在一边的颜律己看了眼自家这不省心的女儿,沉声呵斥道:“怎么说话呢?陛下如今只是在气头上,再说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说不定过些时候就会有人来接淮儿回京。”

    看着父亲为秦淮说话,颜碧玉就更加生气了,嘟囔着道:“那我就拭目以待,看表姐怎么回到皇城,又怎么重获圣心。”

    被这么一搅,秦淮也没了什么胃口,她用筷子一下一下的戳着碗里的饭。难道颜家收留自己只是为了祈求有朝一日她能回道浔阳给颜家带来荣耀么?

    这会儿反倒是白氏有意无意的插了一句话,把话头又引到了别的事件上。

    “如今碧玉和妆成也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不知道云州有哪些年纪正好的公子,你有空也该多替女儿们注意一些。”

    听了这话颜碧玉一时又找到了由头,她突然露出笑靥佯装无意问道:“听说表姐早已成婚,不知经过这件事驸马如何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颜碧玉虽然没有提及早上被秦淮掌掴的事,但很显然她找到了更能戳痛秦淮的方法。

    那就是她的驸马李斩仙,户部尚书的独子。

    想她受累的那几日,她这一向好脾气且言听计从的驸马,不但没有为她求情还落井下石,在父皇面前参她不忠不孝目无法纪,更是痛斥她不懂人伦纲常,惹得全京城的百姓对她咒骂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