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赶回屋换了件得体像样的衣裳,又用冰水洗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确定自己的仪容过关才去上赶着去见外公,这些步骤一气呵成,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向顾白修道谢。

    其实她很害怕,怕潘大夫说的是真的,怕外公真的要不好了。外公还没看到她顺利回朝,还没看到她为母亲平反,而且外公多半也是因为自己才受到的牵连……

    不知不觉来到后院,似乎一夜之间后院的华彩也丧失了生机,垂头耷耳的瘫在泥土里和墙壁上,全然没有一点初见时的盎然之色。

    这儿外公的屋门前静得出奇,好像伺候的人都不在院里,仔细回忆,秦怀才想明白,是白氏怕余孽未除,撤走了原本伺候的所有人。

    “公主……”

    此时只有颜墨一人立在门口,低低的唤了她一声,好似有些不习惯。

    秦淮苦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意安慰:“方才是由外人在,咱们自家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吧。”

    “是,表姐。”

    颜墨应下,眼中有些哀怨,像是对白氏所作所为的不满,又像是心疼外公的这一次遭遇。

    秦淮心里一揪,忍不住先开口问道:“外公如今……”

    “祖父已经醒了,暂且没什么大碍,方才的事我已经悉数禀报了,外公之说姐姐办事他放心。”

    秦淮点了点头,颜墨为她推开了门,她站在门口有些迟疑,久久不敢迈进去。

    就像刚来颜家那会儿,秦淮也是踌躇着不敢相见,还是颜哙喊了她她才进去。

    这一会儿也是一样。

    她听见外公在里头小声絮语,恐怕是因为药效的缘故,他说话有些吃力,秦淮没再耽搁,快步走了进去安抚。

    “每次看到淮儿就能想到我的辞镜,好像我的辞镜还没有走……你们都一样身上有股韧性,决定了什么就会去做,不管不顾的。”

    外公穿的不多,还是躺在摇椅上,只是几日不见好像又苍老了很多,不像之前那般精神矍铄。

    见到秦淮来了,他未停止回忆,继而又指着桌边的小匣子,回忆道。

    “我那柜子里还有辞镜小时候打马的鞭子,看的兵书,给我画的行军图,还有她叠成叠的批注……她若是男儿,我宁愿他保家卫国战死沙场。”

    慢慢地,颜哙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清泪,他第一次像个失魂落魄的孩子一般哭了起来,好像十分后悔当初的抉择。

    那滴泪水顺着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滑落,秦淮舍不得看他哭泣,连忙用手将他的泪抹去。

    因颜哙说了太多的话,秦淮心里紧张,怕他累着,连忙握着他的手与他交谈。

    “外公,母亲她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父皇还总是说您教养了一个好女儿,她依旧是父皇最喜欢的莺贵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