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些贼匪你屈打成招?”这话虽是这般问的,语气已然带上确定的调调,“如此,建议你啊,顺道向你父王提议,领兵剿匪,斩草除根,哦不,是为民除害。”

    “嗯?”太子文琦迅速转身,就瞧到君无名坐无坐相,单腿曲着踩在长椅上、斜靠亭柱,十足十不拘礼的江湖客,真是浪费她一身傲然贵气,“你就没旁的好提议,譬如我父王、大哥?”

    万俟文幽远眺湖面:“一,无有力实证;二,无契机。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你父王又怎会在意!你要做的,便是借机扮可怜,讨要实际的东西。”

    “我是大凉国继承者,何物需讨要!”太子文琦十分不喜她的用词,同样也不喜欢她散漫无尊卑。

    “是吗?”万俟文幽回头,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古怪的很,“你父王啊,他不会放长公子离开王城。”

    “所以,我需要借机换取官盐权。”在他的预想里,就未出现过大哥请离王城会留下,可真若君无名所言,他和大哥之间明争暗斗,会继续持续下去,“官盐权到手时,你,就是朕的军师,如今,小妹已别无选择,及理由推却。”

    万俟文幽垂眸,慢悠悠道:“看来,我这是被太子摆了一道啊!”

    太子文琦摇头:“愿者上钩罢了,可小妹你话语里推崇我大哥,行动却背道而驰,真让人迷惑!”

    万俟文幽微微后仰,眉梢半挑:“良禽择木而栖,在下为商贾,太子是在质疑我…对未来局势的投资?”

    “商贾一道,小妹精研,无可质疑,就是朕的心,隐隐有些忐忑。”太子文琦深深地明白,面前之人,是把双刃剑,用的好横扫四方,用的不好伤自身。

    “忐忑好,有警惕之心的良木,值得投资!”万俟文幽起身,双手搭覆一扩行礼,“等太子好消息。”说罢,甩袖便走,潇洒极了。

    太子文琦目视桀骜不驯的背影,怒而失笑,呢喃:“历来天才皆狂妄!”

    若文幽小妹还在,不知会成长为何等模样?可会似君无名小妹这般?应该不会,身为大凉国公主,定是处处皆礼。

    不不不,目无兄长会更狂。

    他也不知为何会想起那么多年前的人,明明记忆里的小妹都模糊了面容,可能是因为,君无名小妹也是那般猖狂。

    夕阳近山,天地昏黄,宫城凉西王书房。

    “夫人,你给寡人说说看。”衣衫松垮的凉西王斜躺在软席,单手支撑着脑袋,身旁是宫女伺候着捶腿,正目视左下方,在长案前跪坐着的澹台璇雅。

    方才暗探送来铜管密报,竹简上详细地书写,关于嫡子和庶长子近日情况。

    这两个孩子是越发地争锋相对,他现在身体健康无恙,孩子们早已惦记着他的位置,想到此,不由得叹息,王室父子亲情,到底是与寻常人家不同。

    澹台璇雅手一松,竹简落在长案上,发出哗啦脆响,“这是大王家事,不便作答。”

    “诶!”凉西王摆手:“璇雅如今是寡人的夫人,便是一家人,大胆地说,寡人不治罪。”

    澹台璇雅垂眸思忖,甫而抬眸答曰:“大王正值壮年,然,各位王子大多早已成年,譬如长公子文殊与太子文琦。前者十数年积累的好名声,在各诸侯国皆有不错口碑,便是凉朝堂也多有卿大夫支持;后者出生便是尊贵的太子,身靠强大母族,大多天下人依祖宗礼制,定会誓死追随太子文琦。”瞧到凉西王听到这儿神情晦涩,便知是触到逆鳞,笑笑不在意,继续道:“曾有神人曰,‘王权继承,立贤不立嫡,王室之孙能者居之。’”

    听到后面这几句,凉西王这才神色松缓,阖眼假寐:“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