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若是包兄无它事,我还需和公子私下聊些事情。”

    “行吧行吧!”包打听知道是在赶自己走,也极为识趣,转身刚走两步,蓦地回首,不死心地问着:“那个叫君无名的俊姑娘,乘车舆出城,这事公子晓得不?”

    “出城?”闻声,长公子猛地抬头,“一行几人?”

    包打听暗道:有戏

    便也不再急急忙忙地说话,抬头挺胸,踱步至一旁四方软席坐下,“公子,能否赏碗热茶,跑一路嗓子冒火,它渴呀!”

    长史接话:“好你个包打听,仗着公子性子好,你是愈发地无礼,我这儿的茶,请你喝个痛快!”说着话,起身给他端过去,“快点说!”

    “急啥嘛,润润嗓子。”包打听仰头豪饮,咕咚咕咚几下见了底,舒坦地抹嘴爬起:“去了城郊坊市,身边啥人也没带,还是她自己驭的马。”

    长史转头望向长公子,见他点头,才从钱袋子里取出一把钱币,在包打听伸手欲接时,稍稍收回手,道:“此事,你未与任何人说起过,可......”

    “晓得晓得,老规矩!”包打听不想听他每次都重复同样的话,一把抢过,潇洒地转身挥挥手,“公子,小的告辞。”

    随着门啪地关上,长公子端茶的手颤了颤,瞧着碗中涟漪,道:“有机会,让他规矩些。”

    “好。”长史重新跪坐案前席上,“公子是如何打算?”

    长公子头也未抬,依旧保持静坐观茶的姿态,“朕,想听你说。”

    长史已知他心意:“能者不为己用,不可留。”

    长公子点头,又问:“具体?”

    长史答曰:“城郊坊市之地,刁民贼匪窝居,常有刀剑之斗,真真假假雇而使之,胜则我兴,败则我清。”

    长公子指节叩案,笑语:“甚好!”

    独自驭车出城的万俟文幽,随着马儿慢腾腾的步伐,懒散地坐在软凳,胳膊肘随意地搭在壁沿上,瞧着路边景象。

    犹记得多年前,阿璃带着自己假扮贱民逃亡,曾走过这里,相似的景物,却...那个会紧紧牵着自己手的人......

    回忆排山倒海而来,挤压得喉咙发涩、发疼,痛苦地闭上湿润的眼睛,然而,泪水还是从眼角溢出,随风散去。回忆太痛、太苦,不敢回忆,更不敢忘记,日夜反复折磨已成魔障。

    路过的行人,遇见美人儿本该是兴奋的,可擦身而过的刹那,透过随竹青色发带飘扬的墨发,瞧到她眼角新添的泪痕,不由得跟着伤感,心想着:也不知是何人何事,惹得美人儿这般哀伤。

    马蹄声哒哒,不消多时以至城郊坊市。

    这里是一年前,凉王朝迫于各方压力,专门为聚集在城外的灾民所圈划,因人员复杂、经济等各种原因,造就了如今这般模样。在这坊与市合二为一的地方,没有规矩、没有礼乐,只有生存。

    在这里的市场,活物交易占了市场总交易五成,而其中又以活人奴隶买卖为大头,不论男女老少,有需求必有富足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