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奕醒的时候,李泓正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床榻边,看到徐奕醒来,这小家伙的目光竟然躲躲闪闪的。

    他睡了一觉醒来,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因为喝了醒酒汤的缘故,头并不是很沉,反而有些神清气爽。

    徐奕还从没见过李泓这个样子,一时来了兴趣,抬手去捉李泓的胳膊,那小家伙竟然一闪身逃跑了。

    徐奕:“……”

    他愣愣地想:难道他昨晚喝醉,做了什么发疯的事,让李泓害怕了?

    不会吧?

    徐奕起身收拾一番,也没有要出昭阳殿的意思,然后直接在案台前跪坐下来,铺开一卷新竹简,开始写折子。

    刚写到一半,李泓又来了,再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穿戴好了衣冠,脸上的不知所措也不见了,但徐奕却看得出来,他还是在强装镇定。

    李泓穿得整整齐齐、人模人样的,盘龙暗纹的腰封一封,颇有分量的发冠一戴,活脱脱一位天家富贵的小皇子;徐奕却只是换了一身轻薄的广袖长衫,连发髻都没束,松松散散地披了一肩。

    打眼就看到如此打扮的徐奕,李泓好不容易强装镇定的脸,又崩了。

    徐奕硬是把他拽到自己身边,问道:“泓儿今日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李泓的目光没地儿放,只能在他刚写的折子上游走,看了半天也没看进去一个字,他吞吞吐吐地答道:“没怎么,就是没睡好,做噩梦了……子奕睡得怎么样?”

    “嗯,多亏了泓儿的醒酒汤,睡得不错,神清气爽。”徐奕提起笔,继续写折子,边写边不急不慢地回答:

    李泓:“……”

    徐奕这封折子写的很慢,边写边斟酌,还能分出闲工夫问李泓:“做什么噩梦了?”

    李泓想了一会,像是回忆起梦里的场景,红着脸道:“……梦到子奕,被,被人……用刑了。”

    徐奕一愣,旋即失笑道:“那确实是个噩梦,谁这么痛恨我,还要对我用刑?看把我们泓儿的脸都气红了。”

    李泓简直想捂着脸逃之夭夭,徐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刨根问底了!他讪讪地说“忘了”,见徐奕没再追问,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的眼睛盯着徐奕写出的小篆文,只觉得密密麻麻的看得他头晕,半晌,他又忍不住问道:“子奕,你说昨晚张毅将军在做什么?”

    张毅昨日大婚,昨晚是他的新婚之夜,还能做什么?徐奕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强装镇定地拿笔杆敲了敲李泓的脑袋:“你管那么多作甚?”

    李泓见徐奕脸红,他自己反倒不慌了,甚至还生出了调侃徐奕的念头,这小霸王摇身一变,又变成那个天地不惧的三皇子,功力非凡的粘人精,缠着徐奕非要让他说。

    徐奕被他扯着袖子晃来晃去,耳根子红的要滴血,只好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张毅将军昨晚洞房花烛,自然,自然是与妻子,额,行周公之礼。”

    李泓装模作样地“哦”了一声,然后坏笑道:“张将军行周公礼,子奕却在我梦里受刑,真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