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康满脸刻着感恩戴德:“得亏陆兄是太医院院判,近日处处仰仗了他。且不说那日他奋勇相救,单这几日,全靠他夙兴夜寐守在萱儿病畔,萱儿才能撑在此时。”

    廉衡:“这位陆兄,可真是位菩萨心肠、不可多得的翩翩公子。”慨叹完,再道,“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相里兄切莫悲伤。”

    唐敬德:“的确,有什么病是那扁鹊治不了的。好了都别啰嗦了,先请他出山要紧。”

    相府马车疾奔世子府。第一天无果。第二天无果。直到第三天,在相里萱生气全无,而相里康面如寒灰,意欲跪倒于扁鹊门前时,廉衡一把拉住他,内心先对自己一阵不耻,尔后才将门擂得个锣鼓喧天:

    “差不多得了,人都三顾茅庐了,还端什么臭架子?再不见好就收,答应你的我将通通食言,反正你小人一个,我何必再道德君子。此外,殿下耐心可是有限的,你若继续冥顽不化,小心他抽你。”

    “你答应他什么了?”唐敬德油然追问。

    “能是什么,还不是做这老毒物的试验品。”

    “廉弟”,心力交瘁的相里康忙拦住他,“廉弟莫要莽撞。”

    “针对这种老不死的老毒物,我看就是好言好语喂多了。”

    门吱呀一声大打开,药鬼怒发冲话别太过分!”心底对他必然是骂足千遍,心说是谁让我投的毒,是谁让我演好了抵死不救、医术传男不传女的。这会装什么菩提圣果。廉衡言有尽意无穷地横眼假扁鹊,附相里康耳边低语两句,便大步离开。胸口气的滋滋冒气的扁鹊,背好药箱尾随相里康来到相府,直奔内院。然而相里康的心口大石落地不足一时辰,就被诊完脉象的药鬼,一句直接抬到嗓子眼。

    “没治了。”

    “不可能。”陆啓仁、相里康同时出声。相府夫人则直接晕厥。

    “若是再早几天,老鬼我还能喂她些药,慢慢缓气。现滴水不进,让我如何救治。”

    “定有他法可施。”陆啓仁情绪波动,再道,“吾等皆茫无头绪,唯先生敢断言、敢开药,想必是已知病根。”

    “知道又如何?人现在滴水难进,撬开唇都喂不进去。”药鬼说时将陆啓仁扫量一番,“要不这样,我把方子开好,你有本事你喂。”

    相里康颤着声音,望眼家母:“先生,晚生恳求您,施以援手。”说时便欲下跪。真是被逼到了头,都忘了男儿膝下有黄金。

    药鬼狼忙拦住:“别,受不起。”

    陆啓仁:“医者讲究悬壶济世,先生既已……”

    药鬼再狼忙拦他:“停停,你可别给我念这些大慈大悲咒。”尔后着实是面有难色,又浑然不屑道,“就是能治,老鬼我也得要脸呀。”

    相里康、陆啓仁齐齐追问:“先生这话何意?”

    药鬼“哎呀”一声:“问得好。”转对相里康道,“烦请唤醒令慈,都什么时候了,还晕,叫她别晕了。”

    相里康哪顾得上计较这油嘴郎中话好听难听,忙去唤醒家慈。

    药鬼将陆啓仁东摸摸西看看,仗着大其那么几岁,对人是削头削脸,跟看牙口买骡子似得。半晌才问:“你通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