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昭贵妃、宁嫔二人来到阿哥所,宁嫔转身去了五阿哥之处,留我与昭贵妃在一块儿。我稍稍看了六阿哥一眼,他吃了奶正在睡,见我来了,立刻就醒了,也不哭闹,只是笑着要我抱。

    奶娘是个汉人,长得与我母亲有几分像,看着亲切,让我抱着六阿哥,并让六阿哥学着喊我额娘。再与我说了六阿哥进来吃的睡得如何。

    “六阿哥很乖,是这里阿哥们最乖的,夜里也不哭闹,吃了奶便睡了,平日里爱笑,也不怕生,皇上来了也很黏皇上。”

    “皇上可赐了名儿?”我问道。

    奶娘笑道“还没有,六阿哥年纪小,体弱些,怕压不住,就还未来的及赐。”

    我见过了自己的儿子,心情也大好了许多,便开始寻三阿哥的住处,奶娘见我眼神四顾,便心领神会的问道“娘娘可是在找别的什么?”

    我见她问,想到她毕竟是六阿哥的乳母,与我当是同心。而当初挑奶娘时,挑的便是懂得身份,谨慎小心之人。便仔细的问道“三阿哥哪里去了?”

    奶娘果然不多追究,只是如实答道“现下正上课呢,不在阿哥所。”

    “他在哪里上课?”我问。

    奶娘道“阿哥们下午大多是学兵法骑射,他的骑射在御花园东边的靶场内学,跟的是瓜尔佳氏的老师。”

    “瓜尔佳氏的?”我确认道“他与瓜尔佳氏来往可深?”

    奶娘笑道“朝廷上瓜尔佳氏势力极大,多少文臣五官都出自其家,连皇后的富察氏都不如。三阿哥又是荣贵妃之子,瓜尔佳氏自然极为看重,自然是自请名师亲自教导的。至于来往……应当不错,三阿哥的伴读就是那太医院先宏太医的儿子呢。”

    我一听,心下了然了七八分,昭贵妃又问道“三阿哥现下不在,我们可否去他的居所内看看?”

    奶娘想了想道“三阿哥的房间,一直都有两个贴身的宫女守着,两位娘娘要去当然无妨,只是若不想让三阿哥知道,得找个由头才好。”

    昭贵妃沉吟了一会儿,对贴身的宫女凝星道“库房里有几件新进的锦缎,现下也快冬日了,就说皇上体贴三阿哥,要专门赐给他做棉衣,此外还有一些砚台毛笔,也一并赐了,东西多,要两个人去拿。”

    奶娘点点头道“好,昭贵妃可是要让凝星姑娘去传话?那我便去告之库房一声,让他们知道是皇上的意思。”

    “嗯,很好。”昭贵妃夸赞了一声,将自己的簪子交给奶娘当做信物,奶娘便匆匆的去了,未消一刻,我便见奶娘又点着小脚进来,而三阿哥门前有两个宫女一前一后的跟在凝星的身后出了门。

    我和昭贵妃互相看了一眼,便转身进了三阿哥的居所,留绣画在外头替我们望风,奶娘甚至跑到了阿哥所门口等着,稍有动静就会进来通知我们。

    我与昭贵妃进了三阿哥的房间,这房间不大,大约只储秀宫两个暖阁大小,分为里外两间,外头是书房,里头是卧室。

    书房里有着书柜和书桌,文房四宝收拾齐当,桌面上有一本《礼记》正放着。旁边摆着三阿哥平日着的衣装,弓箭与骑马服则已经被穿走,只剩下空架子。

    而在桌上,最显眼的不是玉石镇纸或是镶金的装饰,而是一个普通的小瓷钵,里头是烧过了的纸灰。若是平日里练字看书,虽说会有废弃纸张,但也用不着自己亲自去烧,想来是处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用的。

    昭贵妃去了里间查看,我则在书桌上仔细搜寻,到底是小孩,心思再深也没有几分深浅,很快便在书桌一个抽屉里翻到了一个木盒子,里头打开,里面只有薄薄的一个信封,封首还未拆开,应当还未看过,因此还未来得及烧掉。

    我正犹豫着是否要拆开信封——若是里头只是些平常的问安书信,我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所为?但如若三阿哥当真有谋逆之举,我又如何与荣贵妃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