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得太突然,韩刚与李辰隐在士卒中间,胡戈还没找出是谁在大喊,两千士卒已经飞快地列起阵来,两千对五十,虽然一方在台上,一方在台下,一方张弓引箭,一方赤手空拳。

    但阵列形成之后,那种强大的凝聚力也随之形成;

    这两千人马成军虽然不久,但赣南民风本就彪悍,加上这几个月来,秦牧不计伤亡的苦练,每天训练对战时棍棍入肉,鼻青脸肿是家常便饭,身受重伤甚至出现死亡也不鲜见,在这种残酷的训练之下,这支人马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悍勇之风可想有多强烈;

    两千人一个个鹰视狼顾,杀气腾腾,站在台上的几十人别说放箭了,能在两千道利剑般的目光逼视下站稳双脚已经不容易了。

    直到这时,韩刚才光明正大的站出来,一指台上的胡戈,大声说道:“兄弟们,姓胡的在说谎。”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信口开河,妖言惑众,本将有知府大人的印信文书在,这还能有假不成?”

    胡戈色厉内荏地大声驳斥,但在两千双眼睛冷冷的逼视下,却不敢贸然下令放箭;

    他非常清楚,这个时候若是下令放箭射杀韩刚,台下的两千人一定认为他在杀人灭口,到时就算他说得天花乱坠,也休想有人再相信了。

    韩刚冷冷一笑,指着胡戈喊道:“常言说得好,人正不怕影子歪,你既然自认不是在说谎,何妨让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本将下令将你当场射杀。”

    “兄弟们,姓胡的说马将军因受秦大人责骂,怀恨在心,因而挟持秦大人,这分明是在捏造事实,大伙别忘了,秦大人平日在营中,待人虽然和善,但若有人出错,就算拳打脚踢也是常事,大家可曾因此对秦大人记仇过?”

    “没有。”两千人立即同声回答。

    “所以马将军也不可能受秦大人几句责骂就反,退一万步说,马将军就算要反,也不可能在赣州反,在赣州反他手下拉不起一兵一卒,这一点马将军不可能不知道,马将军绝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听到这里,校场上两千人马嗡嗡的议论起来,特别是马永贞一系的人,更是向韩刚投来了无比感激的目光,台上的胡戈知道完了,任务彻底失败了,没等他有进一步反应,韩刚就继续喊道:“还有,秦大人带去一百人马,马将军只带去几个亲兵,他就算突然暴起,能挟持住秦大和霍将军人,伤了刘将军,但还有一百兄弟呢,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个回来?光这一点,足以说明姓胡的在说谎。”

    “他娘的,一定是他们算计了秦大人和马将军他们。”

    “不会错了,一定是他们。”

    “杀死他们。”

    “杀了他们。”

    校场上群情涌汹,许多士兵已经抄起地上的杯碗酒坛、铁锅干柴,总之一切能拿到的东西都成了他们的武器,但是,在秦刚没有发令之前,两千人竟然还能忍住没有向胡戈等人发动攻击,光是这一点足见这支人马平时训练得如何严厉。

    越是如此,胡戈才越感觉恐怖,若是两千人乱糟糟的冲上来,他们几十人有武器在手,或许还有机会冲出大营,但这支人马令行禁止,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能保持不乱,这才是最可怕的。

    两千人手中拿着各种捡来的武器,冷冷地盯着台上的几十人,胡戈还能强作镇定,但他带来的那些人大部分已经开始两脚发软了。

    ****

    因为厅门口的打斗,加上杨廷麟带来的那些手下如狼似虎的扑向东跨院,正在宴饮的宾客早已惊得四散走避,满院的人乱轰轰的,有的大声询问出了什么事,有的惊叫着四处乱窜,很多桌子被撞翻,杯碗酒菜洒了一地,场面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