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匍一开启,所有人只觉得耳中一震,胸口瞬间发闷,有种被猛地扔进了污浊里的凝滞感。

    “快快快,”陆净慌慌张张地翻出了他的伏清丸,把药王亲炼有价无市的丹药跟分糖豆一样,一人分了一整瓶,“赶紧吃,不然瘴气入体可就糟了!”

    左月生接过丹药,顺手就要收起来。

    “死胖子!”陆净差点被他气死,“你贪财也不是这个贪法吧!不吃还我!”

    “我这里也有伏清丸,等我的吃完了再吃药王亲炼的嘛,这是对天材地宝最起码的尊重。”左月生厚着脸皮,说着当真也掏出了瓶伏清丸。

    “少阁主,吃陆公子给的。”娄江说,“这瘴雾浓得古怪,你自己带的不管用!”

    说话间,浓稠的黑瘴从直通城门的街道上涌了过来。给人的感觉,那已经不是雾,而是犹如实质的潮水。山墙、灰瓦顶、拱券、立柱……高高低低的房屋被瘴雾吞食,隐约可见瘴雾里有很多模糊的影子。

    伴随着那些影子的出现,所有人耳边都响起了凄厉的悲哭之声。

    “它们……它们是什么?”陆净哆嗦地问。

    他的情况和仇薄灯差不多。

    药谷所在的大汶山脉生满了奇花异木,一年到头,繁花锦簇蝴蝶翩飞,就没怎么正儿八经地见过瘴雾狰狞凶悍的一面。之前虽然离家出走一个月,可那时候枎城还未到瘴月。

    “死魂野鬼,魑魅魍魉。”

    娄江不知道想到什么,已经不是面色惨白了,直接就面无人色了。

    “快走!得赶在它们之前到挪移阵那里去!”

    仇薄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回没人磨蹭了,就连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一样的陆净,都突然开窍地把当初他亲大哥压着他学的“鹤步”,从邯郸学步一下子蹦到了登堂入室——就是个中灵气运转可能有点问题,跑起来不怎么像鹤。

    像大白鸭。

    咻。

    破风声中,娄江落到了一座隐蔽的院子前。

    刚一落地,他就直接“咚”一声,面如土灰地跪在了地上。紧随而至的左月生和陆净见他这个样子,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看到了院子里仿佛就跟被牛犁过八百遍的地一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被翻了个彻彻底底,别说阵法了,连阵石都没留下一块。

    “我想也是……”

    左月生喃喃自语。

    估摸着,玄清道长前脚刚布置好阵法,后脚就被毁了个干干净净。整座枎城都变成了大型傀戏院了,还指望人给你留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