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大人。”

    “上来吧。”迟叙意掀开帘摆,向祝鸠递去一手。

    祝鸠迤迤然行了一礼谢过,就着他手上了马车。

    一改摧毁万物之势,昨夜的雨温温柔柔地说了整夜的话。车轮声辘辘地自有积水残余的厚石板路,绽开朵朵细花。

    不是去晔湖的路。去哪儿,于他俩并不重要。

    任祝鸠沉着肩,注意力全放在挺直肩背上,在这颇具韵律的轻微颠簸中也懈了神。

    不是一眼透彻的奢华,因着马车内外都未饰物,粗略看起来并不贵重。内里也无什么特别之处,只同寻常规制一样。外头弃了红木,只漆着和国公府邸一sE的燕颔蓝,不在日光下摆弄就近乎乌黑,花纹Y刻,也不缀金泽,低调异常。

    只是外面并驾齐驱的两匹马儿,虽不及迟叙意常作坐骑的那匹那般世间难寻,却也是顶顶好的。祝鸠对此倒略微有些印象,前几年北戎进贡了十匹这种马,华家得赏三匹,陈家得赏四匹,其余散给几位武将了,倒不知沛国公府竟也有两匹,还奢侈地作拉车用。

    这马车第一次用。

    迟叙意几乎没有马车出行的时候,他一个人,就打马而走;与nV子共游,就驭马辅伴车架,悠悠地行——因此格外瞩目,教只要会在街上行走的人都晓得了。

    和nV子共乘,坐的还是沛国公府的马车,两样都是头一遭。

    而且这nV子是头一个瞒着家中父兄来赴约的。这样的,迟叙意从前不沾,会平白地惹来麻烦一大堆。

    但他答应了她。

    祝鸠垂着头,攥着手里的帕,手心沁出丝丝汗。能感觉到迟叙意在看她,她心鼓狂擂。

    外面日光和煦,通过轻微的颠簸溜进车内。

    迟叙意的声音也如同日光一样和煦,缓缓道:“华家小姐,所求何事?”

    祝鸠闻言立刻抬起头,撞进他一双似笑非笑的无趣眼睛里。

    “我……”

    迟叙意只要一开口,祝鸠就无力招架。

    是,她先前的确是有事相求。只是后一思索,似乎灾祸并非如她所想的急切得可怕。又做了那样的梦……一时间脑海里只有他多情无情、谦和冷厉交融的模样,再容不得其他。

    若她说是真心实意来赴一个单纯的约会,一定会被取笑。祝鸠不想见到迟叙意脸上浮出若有似无的嘲讽,那种神情,她可以想象。

    “你家父兄不想借你寻门路,你又何必C这个心。”见祝鸠不说话,迟叙意又悠悠地补充一句。

    当面的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