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苦山的路上,来来回回都是赶着回家过年的车辆,显得西贝县一下子繁荣了好几倍。

    而王新明则和林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主要是王新明在讲,林平在听。王新明那张嘴,一张开就像是个关不上的收音机,能聊一天不带喝口水。

    不过倒也好,通过王新明这张嘴,林平对自己离开苦山后苦山的发展状况了解了七七八八。

    “卫家村那个大勇家,他的老母猪真是好家伙,一胎下了十八个崽,可惜当晚就死了八个……”

    “石家村坤子家坤子出去打工,他老婆在家偷汉子,被公公婆婆逮住了,好一顿闹,十里八乡都知道了……”

    “你走后没几天咱们苦山有下了场大雨,把顶塘村的土地爷爷庙的庙顶给冲塌了一半,还好没有伤着土地爷爷,这可真是龙王冲了土地公公庙,神仙打架……”

    王新明那张碎嘴啥都能聊,仿佛整个苦山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得林平头疼,林平忍不住说道:“别东婆婆西妈妈的,多聊点忠国希望学校的事。”

    “哎……哎,好咧。”王新明答应下来,于是想了一下便说道:“咱们学校那个鸡棚,就是春秀的那个鸡棚,上个月少了两只鸡,然后怀疑被人偷走了,于是我和春秀熬夜蹲点抓贼,你猜是谁偷的?”

    这个话题倒是引起了林平的兴趣,便问道:“谁偷的?是学生吗?怎么处罚的?”

    “嘿嘿。”

    王新明“嘿嘿”一笑:“倒不是学生偷的,是个小畜生黄鼠狼偷的,然后我便买了两只大鹅养在鸡棚里,那大鹅贼鸡凶,搞的黄鼠狼愣是不敢进鸡棚,当晚就听到黄鼠狼被大鹅拧的哇哇直叫……”

    王新明讲的眉飞色舞,高兴之情溢于言表,林平一脸无奈的眼神看着他,都不明白有什么可以这么高兴的。

    “对了,赵老师带去咱们学校的那两只猫,你别说抓老鼠还真是一把好手,那天大清早起来,赵老师门口摆了一地的老鼠,把我瘆的起了一身起皮疙瘩,那老鼠两大六小,敢情是把这一家子都给端了,死的老惨了,一家八口睁着眼睛,死不瞑目。两个大老鼠有我拳头这么大,我见着的时候还没断气,还在那微微挣扎,有个大老鼠站起来想死命一搏,被两只猫你一巴掌我一巴掌活活拍死,眼珠子都给按了出来……”

    王新明一边说的唾沫横飞,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手舞足蹈的打着手势,说的话也很活灵活现,画面感一下子就浮现在了林平的眼前,就是听得林平有的头皮发麻,刘青梅更是听得靠在了林平身边紧紧地皱着眉头,面部都有些许扭曲。

    “停停停,”林平赶紧打断王新明,“你好好开车,你这手舞足蹈的干嘛呢,别说什么狗啊猫啊,鸡啊鸭啊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听到王新明讲到了两只猫的主人,支教老教师赵兴民,林平突然就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学校里张老师、于老师还有那两个新来的支教大学生都回家了吧,还有支教老教师赵兴民赵老师也回家了吧,唉,我们应该先去赵老师家里看看的,他家就在西贝县城,算了,过年再去他家拜访也行。”

    林平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在他看来,从西贝县城离开前没有去赵兴民家里坐坐确实是有些失礼的行为

    “去什么啊?”这时王新明却如此反问道,然后笑着说道,“人家赵老师应该就没走,还留在咱学校呢,人家留下来和咱们一起过年。”

    “啊?他留在学校了?”林平愣了愣问道。

    “对啊,”王新明说道,“他那不孝儿子在美国,已经好些年没回来过年了,女儿在上海,春运,工作也忙,也好几年没回来过年了,他老伴又早就死了,自己回家过年没得意思,就干脆留了下来,用他的话说人多喜庆,自己在家哪像是过年,跟受刑似的。”

    林平想了想然后说道:“早点跟我说,我这把一圈人的礼物都买了,结果没给他买,这也不是个事。”

    然后对王新明说道:“路上看见商店就停下来,我去给赵老师卖身衣服。对了,学校还有其他人留下来了吗?”

    王新明摇了摇头说道:“没了,张老师他们四个都走了,张老师和于老师为了等你回去还特意多待了两天,但是你一直没回来,他俩也急着走,再不走就没得时间,前两天便走了,本来想跟你打个电话,但想想你忙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