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北上,横跨的第一座城,便是缘溪。

    缘溪……陆莞记得这座城:邬师兄去东量,便是为了追捕缘溪屠村案的疑犯。

    缘溪城内的道路颇宽,目测可并行三架马车,却是空的,路边只有密不透风的斑驳高墙。陆莞一路走来,不用说什么客栈,连摆摊的小贩都没见着一个。

    这地方未免太过冷清。她仿佛来到了一座连风都绕着走的鬼城,死气沉沉得厉害。

    一声锐利的嗡鸣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陆莞望过去,很快便看到一骨瘦嶙峋的老挑夫从拐角处缓步而来。嗡鸣声来自挑夫手上的黄锣,几步后那黄锣便又嗡了一声。紧接着吱嘎一声,原来是一老妇从沉重的红木门后面冒了出来,将钱币丢到挑夫腰间的小箩内,那挑夫便从箩筐中取出一黄布包裹的物什递过去。

    随后便又是一片死寂,彷佛那挑夫、那老妇只是她神情恍惚下的幻觉。

    “邬师兄,这地方好生古怪。”陆莞紧跟着邬南孛,惴惴道,“路上既没有铺子,也没几个行人。”

    “这里是官道,不允许设立摊铺。百姓多族聚居,平日所需自给自足,走的也都是内道。”

    “内道?”

    “嗯,这些高宅大院看着各不相干,里面其实相互连通,几个亲近的氏族直接通过内道往来。”

    “那就没有集市吗?”

    “也是有的。缘溪的集市直接受城主监管,挑货郎卖不完的东西,也都低价被集市买断了,那些缺少物资的家族都会去集市采买。”

    “哦……那我们去哪歇脚呢?集市会有客栈吗?”

    邬南孛点了点头,看着西沉的日头,决定不再继续寻找客栈,就近走到一扇红漆木门前,扣动上面的兽面衔环,发出笃笃几声闷响。

    不多久,门后出来一个青帻男子。

    “二位是?”

    “我们是路经贵宝地的散修,无处投宿,可否叨扰一晚?”

    青帻面露难色,顿了顿才答:“这位修士,不是我们不肯,近来的缘溪不太平,我们小门小户的,实在不敢留宿来历不明之人。”

    小门小户……陆莞听着这话暗暗咋舌,就冲这高墙大院,放东量就是个大族了,真难想象那些无澜大户院内是怎样一副光景。

    “阿唐,快来搭把手!”

    “哎好!”青帻一听院里有人唤,说了一句“修士海涵”便合上了门。邬南孛吃了闭门羹,继续往下一家走去。

    下一家开门的是个老伯,见邬南孛一身劲装直接合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