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大人莫要见怪,王府下人少,我又初来乍到的,很有些使唤不动。”

    得,这不仅看不出来画上的意思,竟然还告起了状。

    也不知道动脑子想想王府现在这破败模样,源头到底是在哪里。

    这内侍是宫中老人,齐国公府里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些的,他从前单知道齐国公续弦之后偏爱小儿子,对大儿子不闻不问。但如今看来,齐国公不喜欢大儿子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这么个只有皮相的草包,放出去实在是丢人现眼。

    内侍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脸色看起来没那么刻薄,却还是忍不住皮笑肉不笑地道:“王爷病中不喜吵闹,从前的下人许多都被遣散了。平日琐事或许会有些不便,也只能请王妃多担待些。”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再就是王爷不喜外人瞧见现在的模样,王妃若是无事,还是少去叨扰,免得王爷生气。”

    这回话说的够明白了吧?!

    内侍今日走这一趟,本就是圣上听说这冲喜的王妃刚进王府竟然就开始兢兢业业照顾永安王了,很是不悦。才特地让他来敲打一番。

    圣上指了这门婚事,可不是真为了找个人来伺候李凤岐,让他最后过几天舒坦日子的。

    然而叶云亭依旧一副听不懂的茫然模样,他睁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眸,惊讶道:“我既已经是永安王妃了,怎么会是外人?”

    他自顾自道:“王爷或许不喜其他人,但必定不会不喜我的。大人不必担忧。”

    “……”

    内侍差点被他噎得一口血梗在喉头,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脸都憋青了。

    他脸皮抽搐半晌,连面子功夫都端不住了,冷笑道:“奴才自然不必担忧,倒是王妃在府中务必谨言慎行,可莫惹下祸事。”

    说完一甩袖子,带着人七窍生烟地走了。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叶云亭满脸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呆呆立了半晌,又高兴起来,抱着画卷欢天喜地地回了屋。

    季廉跟在后面关紧了门,如蒙大赦般长吁出一口气,小声询问:“少爷,刚才怎么回事啊?”

    他是看出自家少爷在做戏,却不知道是为了哪一出,只能努力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此时叶云亭已经收起了满脸的单纯天真之色,沉着眉眼点点被随意扔在桌上的画卷,又指指上头:“这是派人来敲打我,叫我少管永安王的闲事呢。”

    什么赏赐,这分明是在警告他: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没想到不过一个上午的功夫,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竟然就已经传到了宫里那位的耳朵里。

    看来这王府看似空荡冷清,但暗地里盯梢的人却不少。并且稍有风吹草动,就能立刻被传到宫里去。

    叶云亭神情凝重,提点季廉道:“往后你在府中行事说话务必谨慎些,别被人抓了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