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开奏,礼赞官拖长了音高喊:“起轿!”

    几个军中悍将抬了轿子便走,脚程颇快,也并不觉颠簸。

    苏遇坐在轿中,被座下的火熜烘的暖洋洋,细细捋起前世关于漠北王的细枝末节。

    苏恬入了漠北后,不几日便病死在驿馆中,至于苏恬的死与此人有没有干系,就不得而知了。肖岩后来迎娶了卫仪的庶妹,卫妍,据说颇为厚爱。

    正思索间,花轿已至守备府。

    苏遇被两个女侍扶下了轿子,脚下一个火盆,炭火炽热,令她住了脚。

    “新妇跨火盆了。”一个女侍在她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苏遇伸了伸脚,又缩了回来,不太敢迈。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稳稳托住了她的臂,往前一带,将她带过了火盆。

    那带了层薄茧的手掌,粗糙温热,在她臂上一碰而过。

    她忽而心里就安定下来,这一回,没有嫁给肖珩,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多好。

    守备府中所有灯具都蒙了红绸,一条品红西域毯从府门铺到了前厅。

    厅里观礼的人大多是军中将士及启临官员。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婚事的内因,也没人多看中,散漫的聚在一起,低声交谈。更有甚者打起了赌,赌这苏氏女是暴毙而亡还是在这启临独守终老。

    吉时已到,新人入了厅堂。

    两人被红绸牵引着,站在一处,伟岸与娇媚,天然的适配。厅堂中安静下来,齐齐看向苏氏女,瞧了这等人物,竟都心下有些惋惜。

    礼赞官高声唱喏,引领着一对新人行了冗长繁杂的礼节。

    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外面渐次喧嚣起来,推杯换盏,押酒行令。还混杂着军中将士偶尔的粗话。

    苏遇坐在喜床上,悄悄松了口气,等着肖岩进房行这最后的合卺、结发之礼。

    按习俗,当是新郎新娘携手进洞房,等礼数周全了再去招待宾客。肖岩却未跟来,等了许久,执扇的手有些酸麻了,也不见人影。

    全福人尴尬的陪笑道:“夫人莫急,许是外面有事绊住了。”

    说着对管事的婆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提醒下王爷。那婆子哪敢在肖岩面前露脸,应承下来,转头就寻不到人了。

    夜色笼罩下来,桌上的龙凤双烛燃的热烈。

    苏遇执扇的手左手换了右手,右手换了左手,最后干脆一抛,微微抿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