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看到你写的钢琴指导,就回去接着练了,”沈辞小心地问,“应该是……给我写的吧?”

    秦抑没回答他的问题,就算默认了,转而问:“上午也练了?”

    “练了两个小时。”

    “够了,”秦抑说,“今天就到这里,晚上休息。”

    沈辞一怔——秦少是在关心他吗?

    感受到这别扭的男人拐弯抹角的关照,沈辞有点开心,乖乖答应了未婚夫的要求,并冲他眨眨眼:“那我们去吃饭吧?”

    秦抑沉默。

    少年脑子里好像只有“吃饭”和“练琴”两件事,秦抑看上去很不情愿,可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和他一起吃了晚饭,又不出所料地在“吃不下了”之后被他强塞了两口。

    时间尚早,沈辞晚上不练琴,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正准备找秦抑借点琴谱看,忽然发现他操纵着轮椅往浴室去了,腿上放着换洗的衣服。

    于是他跟上去问:“你要洗澡?”

    秦抑冷淡地回以一声“嗯”,就要关门,被沈辞一把挡住:“自己能洗吗?”

    “能。”

    秦抑再次试图关门,沈辞却没放手,后者道:“可我昨天给你按摩的时候,看到你腿上好多淤青,都是你自己洗澡的时候磕出来的吧?”

    秦抑被他戳穿,一言不发地抿住了唇。

    沈辞就猜到肯定是这样,秦抑这个人脾气太古怪,不接受任何人的触碰,自然不会让别人帮忙洗澡。

    他看向对方的眼神又是心疼又是心焦,这么一个不会表达自己的人,腿没知觉,生活中肯定处处充满了不便,非要逞强自己洗澡,摔倒了爬起来还好,要是爬不起来呢?

    沈辞越想越觉得不能放任他这么折腾,昨天看到他腿上的伤,有几处磕得相当严重,都破皮结痂了,他自己觉不出疼,万一磕骨折了也感觉不到。

    于是他道:“我帮你洗。”

    听到这句话,秦抑浑身就是一僵,用了更大的力气想把门关上:“不用。”

    沈辞才不给他机会,直接挤进浴室,反手把门锁了:“反正都要结婚了,迟早要坦诚相见,大家都是男人,帮你洗澡有什么不可以的。”

    秦抑瞳孔微缩,扣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一紧,操纵着轮椅向后退去。

    浴室很大,地面的瓷砖擦得一尘不染,光可鉴人,一看就是容易让残疾人滑倒的样子,沈辞看着正处在戒备状态的某人,觉得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像一只炸毛的猫科动物,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秦抑已经退无可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命令道:“快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