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视线同时向沙发上投去,秦抑从跑步机上下来,拿起自己的手机,看清来电号码是谁后,冲沈辞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电话接起:“喂?”

    “想逼我把大权放给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不必这么大费周章。”是秦潜的声音。

    秦抑闻言,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忍不住轻笑出声,顺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打电话给我就为了说这个?那你可以挂了。”

    “秦抑!”秦潜的声音染上怒意,“你到底想怎么样?搞出这些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的事,就不能做了吗?”

    秦潜沉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试图与他进行谈判:“你不就是恨我没有支持过你,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吗,我们好好谈谈,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

    秦抑并未接话,似乎很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来,果不其然,秦潜见他不答,立刻又说:“我承认我亏欠你,也愿意对你做出补偿,可你就没有想过,等我死后,秦家的一切自然还是你的,你现在制造出这么多负面舆论,最终损失的是你自己。”

    “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秦抑的声音冷了下来,“我想你还没有搞懂,除了你自己,没人稀罕你的东西,秦家的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补偿我?没那个必要,你未免也太自我感动了,秦潜,你该不会觉得,我是给一颗糖就会跟你和好如初,还会对你感恩戴德的小孩子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才传来秦潜有些疲惫的声音:“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要你回到你该去的地方,”秦抑说,“对妻子不离不弃,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些话你自己不觉得羞耻?你是站在被人称赞的高度太久,忘了自己本该是遭人唾骂的垃圾?”

    “原来你是因为她,”秦潜似乎平静了,“为了一个女人,跟我大动干戈?”

    “一个女人?”秦抑眉心微蹙,“她是你的妻子,被你折磨近三十年,到头来,你就用‘一个女人’来概括她的一生?”

    “你想给她报仇,是吗?”秦潜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她的死,刺激到了你,觉得我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所以想报复我,是吗?”

    “难道你不是罪魁祸首?”秦抑说,“既然从一开始你就看不起她,又何必花言巧语骗她喜欢你,可惜她没能早点看清你,被你哄骗着跟你结婚,根本没想过迎接她的不是幸福,而是地狱。”

    他不等秦潜开口,又道:“你很享受掌控一切,玩弄一切的感觉是吧,那你有没有幻想过,有一天你所掌控的东西全部失控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你所重视的东西,你辛苦得来的东西,地位、财富全部离你远去是什么感觉?你想不想试试?”

    “秦抑。”

    “你害怕了?不然你也不会跟我联系,当你的切身利益即将受到损害时,你才会想做出一点微不足道的改变,来维护自己。”

    秦潜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做出了退让:“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她病了之后我就没再碰过她,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停止这场闹剧?”

    “这些话你去法庭上说吧,”秦抑有些不耐烦,“挂了。”

    “等等!”秦潜终于急了,“如果你坚持要这么做,那么随便你,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已经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对你了,你依然是我儿子。”

    “够了,”秦抑语气中的厌恶终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过去的二十多年你都在做什么,现在又来挽回我?你的挽回就是在我爱人面前骂我是废物?”

    “那是因为……”

    “因为想刺激我努力上进?”秦抑冷笑,“你拿五千万让他离开我,也可以说成是在考验他对我是不是真心,说不定在确定他可信之后,你还在背后假惺惺地祝过我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