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他儿子,都得死。”

    高启强的眉心皱出一个小褶,又很快舒展平整。

    “小虎是不是又多嘴跟你说什么了?”

    老默语气寡淡,指节捏得咯吱作响。“他们那么欺负你,我忍不了。”

    他只能先牵起男人筋骨分明的粗糙大手,安抚男人焦躁的情绪。

    “几句难听话而已,更难听的我也不是没有听过,何必放在心上。这个合同我需要拿下来,他们父子两个,还得多活几天。但莽村人现在做的工程,必须要被搅黄。老默,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陈金默想,他看着那对深塘般的黑眼球想,他当然明白。

    他在鱼档也见过结婚许久的恩爱夫妻,妻子一个眼神丈夫就知道该挑几斤重的白鲢。隔壁摊位卖牛肉的大婶说你们夫妻俩感情真好,丈夫哈哈笑着,说那当然,我们在婚礼上都是发过誓的。

    在杀人作恶这件事上,他和高启强总是最有默契。他们见证了彼此的第一桩谋杀案,曹闯和徐江的尸体是他们给对方套上的订婚戒指。那么,高启强的每一次杀人委托,就是在重复他们的婚礼誓言。

    “老默,你能做到吗。”高启强问。

    “阿强,你放心。”他说。

    老默父女留下来吃了午饭,保姆做了五菜一汤,高启强也脱掉开衫,系上围裙亲自下厨,煮了一道清蒸鱼。老默本来也想进厨房帮忙,高启强白他一眼,把他推了出去。

    “你做饭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我这厨房还想要呢。”

    吃完饭,黄瑶打起了瞌睡,高启强让保姆抱孩子去午休,自己将不怀好意的目光转到了握着水杯正襟危坐的陈金默身上。

    “跟我去卧室,我给你准备了一套工地上的人的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陈金默直觉没那么简单。果然,等他穿戴整齐,扣上安全帽之后,高启强也换了套衣服从衣帽间里走了出来。

    他换上了他平时常穿的那种高档定制西装,从里到外都是不同深浅不同面料的黑色,穿着纯白色的高领羊绒衫时的温婉气质烟消云散。高老板锋芒毕露,咄咄逼人,仿佛他的高跟靴天生就该踏在别人头顶,没人会再注意到,他其实是生了副任人揉捏的面团长相。

    老默扯了扯自己身上边缘磨损的工装,不大明白阿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板,你要出去啊?”

    “出去什么出去。”他的老板将他推坐到床尾凳上,屈起一条被西装裤裹紧的长腿,膝盖不轻不重蹭着他的裆部。

    “这么久不见,你不想我吗?瑶瑶睡了,咱们……”

    高启强没再说下来,只是拉起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腰上。

    被小腿抵着的那块肉几乎是立马就有了硬度,他喉结动了动,低声说,“那我先把衣服脱了,别磨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