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眠山到的时候,裴晏已经喝得有些浅醉了。

    华丽精致的包厢内两章梨花木圆桌,围坐各路贵人,一旁纱帘后,清调婉转悠扬,拨弦声不绝。

    虽是三王爷做东,也抬着大家娱乐的名号,但席间没多少欢愉气氛。

    裴铭也算泽都里面的另一号风流人物,常年出入富贵地,他今夜带着一名头戴帏帽的公子出席,席间瞧过去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暧昧。

    季平辉是宫里人,以后外出行走都用得上,孤儿裴晏让他进去休息,自己坐在正厅。

    说不上来,是第一次进酒吧的体验刺激一些,还是蒙着层纱,跟这些平时不敢正视自己的人坐一起刺激一些。

    再者,这意名居的酒入口甜香顺滑,让他有了自己可以的错觉。

    裴铭时常做东办这种酒会,各界名流,文人骚客,只要在皇城有些名号的,他都会邀请。

    靠着超凡的情商在一干矜贵人士里面,混得如鱼得水。

    所以,就算今日与三皇子同行的客人帏帽遮面未曾开口,众人也会报以尊重。

    酒过三巡,席间几位权贵话茬子才打开了些。

    朝堂如今格局对半分,这件事恐怕皇城里随便拉一个三岁孩童都知道,酒酣意快清乐绕梁,即便面上再如何放松,他们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谈论国事。

    更何况还坐着一个不明底细的纪眠山,更别说旁边那个腰跨弯刀的嗒鲁之子。

    名利场上多得是拜高踩低的货色,话题逐渐从家里琐事转到点子上。

    “早闻纪老侯爷风骨无双,小侯爷更是惊才绝绝,王某之前登门几次未得面见,我还奇怪呢。”

    说话这人是工部尚书王郎之子王奇,晃着脑袋头巾松松散散,显然不太胜酒量。

    他名字带奇,长得也奇特。

    一双吊着的三角眉毛总喜欢窜到一处,大鼻头下面是两颗翻飞的门牙,两片紫红色的嘴唇前凸成一座倒伏小山,下巴上顶着颗发芽的陈年老痦子。

    王公子科考走了个过场顺利落榜,借着亲爹进工部利物司做了个底层小员外。

    近年来少有战火,他所在的利物司也没甚武器炮弹需要费神,清闲至极。

    此时灯火亮堂,他精瘦的脸颊上小眼睛外露着不怀好意。

    泽都没几人敢这么挑衅纪眠山,裴晏忽然来了兴趣。

    又听王奇慢悠悠补充道:“如今看看王子,哦不,质子的英姿,我自然是比不上的,咱也没生得那高挺鼻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