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圣心仁厚,感动了他?

    裴晏甩甩头,这话说出去,狗都不信。

    稍晚些兴安来报说怀承王同嗒鲁王子进宫求见,裴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想起这是三王爷裴铭的封号来着。

    “允。”

    正好,当日王宅命案裴晏也有话要问。

    可特尔木算怎么回事,想他才来泽都数日,又是跟纪眠山一同出席,又是与三王爷一道进宫。

    这是什么草原社交花?

    不多时,两道人影迈着轻盈并肩步入御书房,裴铭行过礼,笑道:“听嗒鲁王子要当面谢陛下,摄政王不知今日在忙什么,没空带他过来,本王就越俎代庖了。”

    他解释过就往旁让开,特尔木站在裴晏面前,面上十分局促。

    特尔木名义上还是嗒鲁送来的质子,在没定好住处之前,非诏不能入宫。

    他先前都听出来做人质的,要么被挑断手脚筋关着羞辱,要么被关在一间屁大屋子里生死都没人搭理。

    更别说皇帝还亲自吩咐让他行那刺杀之事,虽摄政王同他私下里解决父亲急需的药,可今晨王爷神色不善杀上门来,要他进宫亲自谢过陛下赐药。

    草原的母神在上,要知道这药是王爷派人偷出来的,这会让他进宫谢过皇帝,再加上之前刺杀一事。

    这算哪门子道谢,这是跳火坑。

    可摄政王脸色抑郁得像要杀人,特尔木这才咬牙进宫——当场死还是迟些死,他心里有数。

    不知怎的,特尔木就是觉得王爷同这皇帝才是不清不楚,好的时候搂搂抱抱,不好的时候就折腾人。

    还只折腾别人。

    半晌,一室三人,没个话响。

    裴晏双手交叠于案上,端稳了皇帝架子,生怕这人是纪眠山派来试探自己的,不断提醒:不要露怯不要露怯,你是皇帝,你是皇帝!

    于是半天过去了,裴铭依旧笑如春风,眯着眼也不知在瞧什么。倒是特尔木,一双眼珠快要把地砖盯出两个洞来,转过来又晃过去,似乎头脑风暴异常激烈。

    “王子有话便说吧,进宫所为何事?”最终,还是裴晏先开了口。

    特尔木就像听学突然被先生点了名,身子稍微颤了颤,面上一派坚毅,如下定什么很了不得的决心。

    他猝然抬头,郑重道:“特尔木此行是来写过陛下赐药,信使早先来报,已过山关马上就能入嗒鲁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