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说不上来何为“有诚意”,但总归赔条命不行,记得当日纪眠山送自己回宫时,马车里也说过自己要什么。

    可那会他说自己还未想好,遂拖到今日,既是他先开口,裴晏立马回:“我还是那句话,你要什么,我都尽量给。”

    秋风荡过天穹,扫得碧色明净,秋叶随风缤纷,小心地沿着纪眠山肩膀滑落,无声坠地。

    他眼角眉梢带着极为不安分的优美,艳景围身,尾音飞扬,“我要什么你都给?”

    裴晏看他满脸坏水,点头都没了底气,弱弱地:“昂,你说来听听?”

    纪眠山笑意愈深,干脆道:“那我要你的命,也给么。”

    “这不行。”裴晏当即摆手回绝,但细想纪眠山不至于现在杀自己,怎么着得熬到名医进京。

    他慢慢收回自己挥舞在半空的手,笑道:“我胆子小,皇叔莫要跟我开玩笑。”

    “我竟不知你胆小。”纪眠山睥着面前的人,单单薄薄刮阵风来就能把人吹飞,但也仅限于此了,只是瞧着瘦弱。

    他缓声说:“派人来刺杀我,独自个去王府升堂,连朝会上都敢拍桌怒吼的人。”

    纪眠山煞有介事地摆头,用着感慨语调,“我不敢信呐。”

    裴晏:……

    这是能说的吗,这是能当面说的吗?

    沉默,是今日的御花园。

    雁过展翅,秋水无痕,一派安逸景色。清风滑过二人眉梢,轻轻柔柔带不出一个笑来。

    裴晏知道这事不能轻易过去,但当面说出来,这话要怎么接。

    本想着慢慢做补救好歹让纪眠山知道就行,至少不要这般境地。

    裴晏抿着嘴,确实给不出什么合理解释,心虚之余答得略显无力,“要不你试着信一信我,我不会再骗你了。”

    “刺杀是骗我?”纪眠山抬起下巴,视线在裴晏身上扫了一圈,“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这么骗你?”

    语若不善,可作杀人利刃,恰如此时。

    裴晏自知没回妥当,遂吸吸鼻子接着端正态度,才笃定道:“我不会再杀你了。”

    这种互不相信的对话没甚继续的必要,他及时岔开话题,回归正道。

    “所以你没动刘竞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