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前,是该去拜见太后,可章芷柔选在这地方,意图不言而喻。

    朝堂有一半在她手里,就算开口要垂帘听政也有底气。

    不过算是给裴晏一个面子,至少私下里知会一声。

    暖阁里热风融融,燃香熏得人脑胀。

    看架势,章芷柔已等了许久。

    翠荣迟迟未归,殿门前闹了一遭什么热闹,想必她也清楚。

    美艳妇人屏退左右,靠坐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听见纷踏脚步声也没睁开眼。

    只懒懒道:“不该留的便下去吧,这地本是供神龛的。”

    她语调雍容华贵,一举一动都是宫里的优雅。

    裴晏眸光亮了亮,却没想到有这种意外之喜。

    他手里绑着章芷柔的人,一路上都没查问或让她开口争辩,除了不让来德他们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话,还有想借此来跟太后谈一谈。

    听这话的意思,你没动我的人,我也不动你的。

    章芷柔是肯退步了。

    很难想象,翠荣这般没脑子的嬷嬷,竟在这个权势遮天的太后心里分量如此之重,怕不止是因为陪嫁丫鬟的身份。

    有待细究,裴晏悄悄记下来,挥手吩咐来德等人先出殿去。

    殿门阖上,浓香中又静了许久。

    纪眠山朝太后行了个不大成体统的礼,而后就好整以暇地抱手立于一旁。

    高位静坐的女人究竟是何为人,全泽都,没有人比他纪家更了解的,最是个菩萨面蛇蝎心肠。

    这对母子意欲何为尚且不知,但他喜欢看戏,更喜欢隔岸观火。

    纪眠山大大方方侧目去看,小皇帝正在自顾自穿龙袍,很不成体统,是个有意思的。

    方才远远看一眼就觉得瘦弱,这会几层衣服叠身上,腰间玉带一围,更显纤细。

    就是这腰,当真能把他迷得万事不管?

    纪眠山想到书里的情节,目光晦暗不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