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闻鼓,是为王庭悬在午门外的一座巨鼓,《魏书·刑罚志》有记载道:“世祖阙左悬登闻鼓,以达冤人。”[1]

    它是诉说冤情、传达民意的途径,又名“叩阍”。

    朝廷有规定道,为防恶意上方,上达民意者,必先仗责三十,再“滚刀山,入火山”,如此,方可面见当今圣上。

    很多人连三十廷棍都抗不下来,更别提这“滚刀山,入火海”。

    当年公西谨被扣上通敌叛国的污名后,未尝没有人尝试过敲响登闻鼓,只是都惜败于那让人心惊的刑罚。

    不过,就算有人走到了圣人跟前也白搭,那时的圣人还是个孩童,陪政的几位亲王和太后有足够的理由颠倒是非。

    清晨,浓雾尚未散尽,看守在午门的侍卫正昏昏欲睡,冷不丁瞧见有人举起了登闻鼓的鼓槌,一下又一下地敲了起来。

    还未到夏日,非常黑的天幕,深灰色的云霭缓缓升起,像是又要下雨了。

    那个击鼓男人的阴影藏在黑暗中,身形高大健硕地像一只野兽,他脚下踩着一块又一块凸起的青石砖,像是坟墓的标志。

    “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一下比一下沉重,一下比一下急促,像是有人——在催促着末日的到临,在敲响大齐的丧钟!

    侍卫感到一阵阴风徘徊在四周,甚至幻听到了低低的呜咽声,一瞬间,他回想起冤死在这座朱禁城的各种怪谈故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何人在此击鼓鸣冤?”

    另一个侍卫大声呵斥道。

    因着这喧闹,很多百姓也出来看热闹了,早朝的官员也赶到了门口哦,人群聚了起来。

    那击鼓的男人放下了手里的鼓槌,转过身,大声道:“小人乃雎陵郡懿祥镖局的少东家赵鹰,来此状告淮阴侯及其女婿林程,残害百姓,强制圈地,蔑视王法,其罪当诛!”

    听此,无论是百姓还是看守的侍卫都睁大了眼,状告八大亲王之一的淮阴侯,这在当今怕是闻所未闻的。

    还未等侍卫出声呵斥,赵鹰从怀里拿出了一叠像是账本的东西,其上沾染了暗红的痕迹,大声道:“此乃淮阴侯在淮阴犯下的罪证,小人的父亲为了押送证据人证,全家惨遭淮阴侯灭门,小人此番来到东京,就是为了向淮阴的百姓和家父讨个公道!”

    他声声震地,字字泣血,让人颇为动容,有看热闹的百姓也忍不住议论纷纷。

    “莫非这王爷真做了那般欺辱百姓的事?”

    “俺好像听在金陵的亲戚说过几句,说是强制那边的人卖地,这卖了地还让他们怎么活?听说有的家里活不下去了,把孩子都买到金陵的花街去了。”

    “这人的名字我倒是有点耳熟,赵鹰?这不就是懿祥镖局那个少东家吗?他家百年镖局,每年施粥百姓,不像是会说假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