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多年只得到一句废话的子玉不仅没有放弃,反而较上了劲。

    而灵虚也再一次体现了他作为一个失败的教育者的一面,他不许子玉再执念于天齐君将离的事情,却没有对他说为什么。只是不许。

    这不是顶着风来么。

    一个正是热血方刚没处洒的少年人,不跟自己的师父作对,还能拿什么来祭奠自己那无处安放的叛逆期?更何况他觉得他这是钻研三界上古史,追随帝君尊神们的伟大足迹,又没有错。

    到底灵虚念着小师叔那句话,他面前这个倔驴将来也是要做个帝君的,既不能耽误了,也不能像其他几个弟子一般放肆教训,便自认为很是聪明的告诉他,每进一境,便带他去一处仙家大族的藏书阁,让他研究个痛快。

    其实何必这样麻烦呢?若是当初这倔驴每进一境,灵虚便同他说一句她的坏话,那他们大家也都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尴尬局面了不是?毕竟她的黑历史,灵虚作为当年参与黑暗纪元之人,还是知道一些的。

    可惜世事没有重来这一说。

    在那之后的子玉,在原本这个年龄就已是很难得的境界下,几千年内又连连突破,但很对不起他这一番努力的是,各大仙家大族的藏书阁里也没有多少关于这位帝君的详细记载。他这几千年里,也不过又知道了天齐君原先也是个凡人出身,后来在人皇麾下作战,战后成了那个年代天地间第一批飞升的上神。

    后来元崖举办万界大典的时候,子玉正好满一万岁,刚刚成年不久,真真是鲜嫩的一塌糊涂,也冲动的一塌糊涂。

    既然是万界大典,那必定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要来掺和一脚的,在这个为期数月,难得会让将离觉得有一丝趣味的仙界盛典里,她终于会到了那位天庭大殿,和他在深幽长夜下赏了数日的万里星河。

    大殿下冷性,大殿下长情。

    可惜再美的皮囊下没有一个顺眼的灵魂,那也是处不长久的。将离在与他相对不知说什么好,动一动手指都显的破坏意境的窒息氛围中,知难而退。

    几天后,将离也算出席了所有她该出席的场面,等挨过今夜这一场落幕终宴,就可打包回府。然而就在那日午后,她收到了一封厚重的信。

    它厚重到足有十一页,还是正反两面。

    将离匆匆扫了两眼,被开篇仿佛无休无止的恭维话绕的脑子疼,直到她一目十行的撩到‘仰慕天齐君无上风姿’几个字。

    哦,原来是封情书。再一瞧落款,北阴君。

    北阴君又是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新晋神仙,她是不知道,但她只不过委婉一问,就看到送信的小仙娥一张小脸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那她就明白了。

    显然在追姑娘这件事情上,他是个新手,情书能是这么写的么?当即她就给这位北阴君上了一课,回了他一封言简意赅用词委婉却打击精准勾死人不偿命的典范级别情书。

    将离自认那封情书的水平,但凡是个稍微上道些的神仙,大概今夜就会寻上她的门来一诉衷肠,但很可惜,这位北阴君还真是一点都不上道。

    但也无所谓失望,毕竟他们素未谋面,他也只不过是她铺洒了满满一江的大网里偶尔漏掉的一条胖头鱼。

    那夜大典终宴后将离便欢欢乐乐的回了地府继续过她的小日子。并且此后又有万载再未与他有过任何瓜葛。

    所谓无巧不成书,北阴君自然是子玉。他彼时辗转数千年未得几分进展,终于忍耐不住,好不容易等到一个确信天齐君一定会到的场合,费尽千辛万苦打听到她老人家的行宫,一腔赤诚的写了信,极尽所能的表达他的孺慕之情,就盼能得召见,好请她当面为他解一解惑,指点一番。

    可她又哪里会知道,他不过一个刚满万岁的小年轻,竟真的本事大到在金仙境就谋得一个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