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憋着气问:“你要怎么写?”

    宁毓初敛目低眉,略想了下就道:“若宁毓初高中状元,我唐黎愿意答应他任何条件,立下此据为证,不得反悔。”

    话是自己说的,头是自己点的,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

    唐黎刚写完,纸张就被他抽走。

    只见他得意又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墨迹,待干了后,折了折,妥帖地收进怀里,还隔着衣裳拍了拍。

    唐黎受不了他,撇开眼在一旁坐下,说起了今日寻他的第二件事。

    “听我二哥说,宫中多了不少刺探消息的人,好像已经有人闻到风声,猜出你就在宫中。”

    她眉头微拧:“你要不要出宫避避风头?”

    宁毓初与她隔桌相对而坐,他翘起二郎腿,懒洋洋地倚着:“怕什么?来了正好,小爷还想看看,到底是谁处处算计小爷。”

    唐黎不赞同道:“太危险了。”

    宁毓初直起身,双手趴在桌上,与她拉近距离:“这你就不懂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从安王嘴里套出来的话里,他只给皇爷爷下过毒,但太子老兄那里也查出了同样的毒,没有这么巧的事,爷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操盘着这一切,若是爷这个靶子走了,他们指不定又把心思打在皇爷爷和太子老兄身上。”

    唐黎不由有些气闷:“你这是在以身诱敌。”

    宁毓初语气轻飘飘道:“他们都忙,就小爷闲人一个,能帮点是一点。”

    他这无所谓的态度,令唐黎心里有些不好受,甚至生气。

    这不正是她引导多年想要达到的效果?

    可真正做到时,她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开心。

    她不明白,为何心底有种微微刺痛的酸涩感。

    她盯着瓶口插着的花枝发呆,宁毓初以为她累了,没有打扰她,拿起本书,安静地翻阅起来。

    夏末的晚风有些凉,溜进屋内,拂落几瓣海棠花。

    其中一瓣落在了宁毓初修长的手指边,他一无所觉,倒是唐黎回了神。

    她眼底恢复清明,入目便是年轻郎君眉目精致的侧颜,眸如墨漆黑,薄唇绯红,风姿俊爽,灼灼如春华。

    若说过去,他身上的傲气是流动的,那么如今他的傲气是沉静的。

    然而安静的豹子,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