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凝拉着珞泱走进尚衣局时,里面正热闹得紧。

    小禄子站在大堂内,颐指气使地使唤着尚衣局的宫女们。

    “那浣花锦怎么舍不得用?还有织锦缎也拿出来,挑些鲜艳的花色,制些新奇的样式,都送去披香殿。”

    萧凝站在门外,眯了眯眼看他,好样的,敢在她面前这般嚣张的人不多了。

    “禄公公,怎么?安德广被父皇发配了?大内总管换人了?”

    萧凝凉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的时候,小禄子吓得一个哆嗦。

    “二公主可折煞奴才了!”小禄子弓着腰,赶紧过来朝两人打了个揖。

    珞泱听见了他刚刚说的披香殿,她依稀记得披香殿一直是空置的,便问他:“披香殿有新人了?”

    “郡主聪慧!”小禄子称赞一声,悄悄附过来小声道:“不瞒二位主子,那新人年轻貌美,还不到双十年华,原是宫外的,被她的侍女连累惨了,险些进了刑狱,谁知她竟是陛下故人之女。”

    萧凝闻言气愤,“故人之女好好照顾了就是,父皇为何非要把人收进宫里。”

    “哎,我的二公主,慎言呐!”小禄子惊道。

    珞泱又问了一句,“是何人之女?”

    小禄子斟酌了一番,挑出了些能说的话,答道:“原是巴郡的一位知州,在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对陛下多有助力,可惜后来被奸臣陷害,抄了家,陛下当时只是皇子,又疾病缠身,也无能为力。”

    报昔日追随之恩便是娶了他的女儿,珞泱觉得当今天子的想法很有意思,笑了一声,问:“陛下后宫许久未添置新人,听闻北梁的宁瑶公主来了也做了冷板凳,连个封号都未讨得,披香殿这位,应当很是貌美吧?”

    “那自然是,之前可是……”小禄子险些脱口而出,才发觉差点被套了话,他常与贵人相处,已是十分圆滑,自己便找了台阶,讨笑道:“两位主子,披香殿空置许久,奴才受陛下的吩咐去给披香殿添置用具,还得去二十四司,不敢再扰了公主与郡主的兴致,便先行告退了。”

    小禄子走后萧凝闷闷不乐,连挑衣服式样这种快乐的事都未能让她开心起来。

    珞泱看了她一眼,一边翻阅着样式的图册,说:“人老了反倒喜欢上了新鲜颜色,天子也不能免俗。”

    萧凝一脸气愤,“父皇本不是耽于美色之人,即便膝下无子也未曾广纳佳丽,他是贤君,为何要突然纳一个不清不楚的女子进宫?”

    珞泱想象了一下自己父亲如果有一日纳……算了她母亲不会给他那个机会,便有些同情萧凝了,安抚了她一下,“贵妃都没你生气呢。”

    萧凝才想起此事应该先去告知母妃,母妃常年盛宠,皇后都比不过的,必容不得这个女子心安理得地待在披香殿。

    她心里顿时有了寄托。

    珞泱接着安抚,“年轻貌美又如何,她既然以前被抄了家,现下便无家族傍身,比不得贵妃家世显赫,也比不上皇后与天子的早年情分,你有何可气?”

    萧凝觉得珞泱的话甚有道理,索性抛开了此事,先去挑选新衣服的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