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珏深黑的瞳孔已经趋红,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开始全身发抖。

    “你……怎、怎么,还不、滚。”司珏捂住自己的双眼,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再不走,你就、走、走不了……”

    裴温好拉下的手,展开她的掌心,果不其然发现十道渗血的指甲印。她心疼地吹了吹,惹得司珏清明了一瞬。

    但这清明也只有一瞬,下一瞬间,司珏的瞳色完全变红,她单手抓住裴温好的衣领,把人掼在床上。

    脊背贴上冷硬的石床,裴温好在司珏手下瑟缩了一下。

    司珏泛红的眼睛眨了眨,烦躁地一摇头,隔空取来榻上的外套,扔在裴温好身下。

    裴温好闭上眼,等待司珏下一步的动作,却迟迟不见身上人的动作。

    “你……”嘶哑的嗓音,司珏在竭力唤回自己的理智。

    裴温好本来还有点畏死的心顿时变得柔软,她冲司珏笑了笑,“殿下,我不怕。”

    司珏狠狠一口咬在自己手腕,刺痛让她恢复几分清明,她趁着这几分清醒,在裴温好耳边断断续续道:“对你、不起。”

    裴温好却不再磨蹭,一把拽着司珏的衣领,把人拉了下来。

    司珏双目赤红,眼角滑下几滴泪。裴温好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执起她略显冷硬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那是人的经脉汇聚之处,凡人没有内力,只有从这里灌入,才可在短时间内充当盛放内力的容器。

    司珏动了动手,却意外地开始移开。她几乎是麻木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一寸一寸离开,裴温好甚至能听到她骨节的咯吱作响。

    “不。”

    她还是选择牺牲自己。

    裴温好急了,虽然她也舍不得再见面的第一面就是最后一面,但她身为精怪,魂魄坚固得很,就算是孟婆汤也洗不去她的记忆,她再转世投胎就是了。

    可司珏不一样,她上辈子已经为了大义舍了自己一条命,帝王在位十年为国焚膏继晷,苦了这么久,她太心疼了,这辈子既然她提前来了,就不能再让司珏受苦。

    裴温好用力抱住司珏,让她无法控制流泄的内力触碰到自己的经脉,而那些内力宛若挤爆的水壶被开了口子,霎时找准方向冲破阻碍而来。

    “你……”司珏通红着一双眼,已经看不清面前人的模样,她不知道为何这个人要牺牲自己,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力。

    “我会、很快、快,不疼……”司珏颤抖着手,点了自己周身大穴,避免自己全部内力冲进女子经脉,瞬间爆体而亡。

    她又把嘴唇咬出了几滴血,她知道,即便是点了穴也是杯水车薪,她绵延不绝的内力就像一条宽阔波澜的大河,女子的经脉只是一条雪水融化后临时汇聚的小溪,纤弱幼小,不堪一击。

    她只能尽量避免女子的痛苦,动作间越发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