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监,你看朕穿着这件外袍比之当年如何?”两鬓花白的沐九辞身着青灰色的外袍,展开双臂朝面前的人展示到。

    “陛下穿上这件外袍自然如当年一般好看。”回话的事同样老态尽显的何监。

    “我知道你也恨朕,始终你也算是她身边的老人了,你自然是恨朕的。”沐九辞终是体力不支慢慢的坐到榻上,一点一点细细的抚摸着外袍上的刺绣来“这里怎么破了个小口?”怀疑是自己看错了沐九辞又凑近了些终是叹了口气“等会儿拿去制衣坊,让她们用最好的线找最好的绣娘怎么也要把它补好。”

    何监给榻上的沐九辞倒了杯茶缓缓道“陛下忘了,这件外袍已经存了三十年了,再也无人能够把这件外袍补好了。”就像故人不归

    “是啊,都这么久了,她留与我的也就只有这个了。”沐九辞缓缓的靠于榻上“我这辈子最后一个旨意,我死后不葬皇陵火化了吧。”

    不知想了多久沐九辞又接着道“就把我的骨灰撒在她的周围吧,我知道她该是恨极了我,是不大想我打扰他们的,就撒在周围撒远一些就能伴着她,要么长出一朵花,一束草……”

    说着说着就没了声响接着榻上传来平稳的呼吸。

    何监看着这世间人人羡慕的身居庙堂之高的男人摇了摇头,走上前帮其解了束发脱了鞋袜,不知是否过于睹物思人,高高在上的人于睡梦中一度哽咽呢喃起来,有泪水顺着那略微成型的皱痕流向枕间“云苏,不要跳……不要跳……云苏……云苏……”声音中满是哭腔,就像抓不住风筝的孩子惶然无措。

    何监拉过锦被的手顿了顿,后又像无事一般拉好锦被退出了宜寿殿,立于廊柱侧,目光拉得悠远似是回忆起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泛白的天空有那么几朵零散的雪花旋转着旋转着似要转回那些前尘往事中。

    “你这该死的奴才,都不长眼睛的吗?冲撞了贵人可算你倒霉,今个儿你就不用任职去了,自有人顶了你的空缺你就在这好好的跪着吧。”

    隔着老远未云苏就能听到那尖细的声音,好似划在她的心口让人直难受。

    她让马车先停下不想在上前,撩起帘子对着外面的小侍女勾了勾手指“阿肆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公主殿下”

    不一会儿阿肆便回来了,她对车里的未云苏讲明了事情,原是一老内侍正教训着一名稚嫩少年,那老内侍是赵贵人宫中的名叫福德,那少年只是一个新入宫的内侍,不小心撞到了前去给赵贵人送东西的福德才有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未云苏掀开车帘朝着前面墙边望去,只见那少年身侧放着被掀翻的食盒吃食点心撒了一地,脸上隔着老远也能看出红印来。

    衣着单薄跪在青黝的石板上,低着头目光呆滞的望向石板凹陷处积起的一滩浅水。年老的内侍不知说着什么见少年如此反应又给了少年几个耳光声音回响于两侧红墙之间。

    “走”未云苏放下车帘淡淡说了句,马车便又动了起来,只留下车轮旋转摩擦的声音。

    右侧有马车声缓缓靠近,辘辘的马车声敲打在少年心上,没成想到了少年面前就停了下来,车中传来少女清脆好听的声音“我却不知你一个内侍也有这么大的权利,陛下仁慈即使犯了错也该送去刑罚司的,你一个阉人岂敢在这宫墙之下滥刑?”

    福德回头只见宝马雕车,旁边还跟着数位侍女,后面还有着几辆车和数列士兵,有些没了底气,可一想自家主子现如今也是得宠,自个什么样的贵人没见过,这说不定啊又是哪家的夫人小姐进宫来送礼来了。

    这么想着福德把腰杆挺直了些,拿起了谱“我是赵贵人身边的福德公公,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夫人小姐,今日的事就不要插手吧,我也好替你家大人美言几句去……”

    还不待福德说完,一只茶盏自车中飞了出来直直摔在福德脚边,刹那间只余下茶盏破碎的声音惊得众人心中一跳,马车周围的人赶忙跪下,那砸在脚边的杯子吓得福德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周围有侍从欲上前扶住他却被他拒绝。

    “你……”手哆嗦着指着马车福德半天说不出话来。

    “放肆,如今你个奴才也敢给主子脸色了?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本宫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