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过程说起来惊心动魄,其实从头到尾连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就消弥于无形之中。

    就像是一滴水落入滚烫的油锅里,瞬间激起四溅的油花,之后便恢复了表面上的风平浪静,犹如一潭死水。

    至于那水面之下是不是有更大的风暴在酝酿,在伺机爆发,此刻谁也zj不知道。

    惊魂未定的钱多宝,哆嗦着站在城门底下,半晌才zj醒过神来,他后怕地直抹眼泪:“善姐儿,我、我就是看他们可怜,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变成这样。”

    俞善勉强扯起嘴角,冲他安抚地摇摇头,没说什么。

    是啊,谁又能想到才短短几天的功夫,还在热热闹闹举办龙舟赛的石江县就变成了遍地流民,一副人间惨境了呢?

    眼看就要夏收了,按说早已经过了青黄不接的时节,哪怕扒野菜也能混个肚饱,这些流民又是从哪儿来的?

    想到这段时日连绵不绝的阴雨,又联想到端午节时,石江堰那上涨了不少的水面,俞善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就在这时,俞善听到身后有个粗犷的声音,不确定地喊道:“俞小娘子?”

    俞善一回zj头,巧了,竟然又是姜百户。

    姜百户正在当值,听到这边的动静才zj过来看看,没想到出事的竟然是熟人。

    “真的是你啊!”一见zj到被流民围攻的人真是俞善,姜百户脸上瞬间带了紧张,他直往俞善身后张望:“就你一个人吗?没别人了吧?”

    “还有个车夫,不过我们都没什么大碍。”俞善既然已经觉察了姜百户对俞蔓的心思,自是不难猜到他在担心什么:“多谢姜百户关心了。”

    “大家都是熟人,关心也zj,直接把自己划到熟人的行列里。

    俞善心说咱们拢共也没见过几回zj生,两回熟,三回zj变成好朋友吗?

    他们正说着话,刚才zj来了,没好气地开口训斥道:

    “也zj不怕把自己折进去!今天算你们运气好,昨儿个有辆马车离得太远,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马车上能拿走的东西都被抢得一干二净,车夫重伤,女眷身上别说首饰了,就连衣裳都差点儿让人扒了去。”

    说着,那兵士拿眼睛在俞善身上睃了一遍,见zj她衣裳丝毫不乱,发间的首饰也还在,就知道这姑娘运气好,只是受了场惊,这才zj放缓了口气:

    “幸亏昨天出事儿的是个快七十的老封君,连重孙子都有了,不用顾及什么名节,若是像你这样的小娘子……哼。”

    他没说出口的是,那老太太年势已高,又吃了一场惊吓,估计也zj好不到哪儿去。

    俞善还没怎么样呢,钱多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善姐儿、不,东家,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zj不这样了。”

    他是真的知道错了,也zj若不是善姐儿拉了他一把,他就要被那些流民给拽下车了。

    见zj钱多宝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兵士瞪大了眼睛,悻悻地不再说话。姜百户则亲自送俞善他们进城,极为热心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