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轰隆一声巨响,一场雷雨毫无征兆的瓢泼而落。

    齐珠玑看着一群措不及防的铁策军军士大呼小叫的冲在雨帘里收拾着一些军械和无法淋雨的器物,急促的脚步很快将营区踩踏得泥水四溅。

    昏暗的天色,匆匆的身影,时而划破天际的闪电和地上溅起的泥泞混在一处,异常纷乱。

    齐珠玑仿佛完全置身事外,他看着在雨帘之中奔忙的这些泥腿军士,想着自己竟然会跟着林意一起胡闹。这样的军队和他想象中自己所需的精锐强军所去甚远。

    他甚至看到有几个铁策军军士忙着往怀中塞几串红彤彤的辣椒而忙得大呼小叫,只是生怕这些刚刚晒干的辣椒淋雨坏了。

    现在可好,这支军队的主帅除了厚颜无耻,敲诈勒索之外,还去做了劫道土匪。

    不管那囚车里的囚徒到底是朝廷重犯还是某个王爷的私仇,劫道就是劫道。

    劫道若是成了,那岂不是下次还要劫狱,还要劫一些恶商的私库?

    按这魏观星和林意的做派,这些简直就是水到渠成,很自然的事情。

    但这劫道若是不成,万一魏观星和林意被那名王侯座下的高手杀了,那这恐怕是要流传千古,被极为笑谈的事情:南朝的一名可统万人的将军,在上任伊始,便去劫道,然后...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

    “什么鬼天气!”

    泥泞的官道上,十余辆马车前后相衔,在暴雨里徐徐而行,当头的一辆马车里,两名锦衣男子平排坐着,这辆马车车厢前方没有车帘,前方视野一览无遗。其中一名男子面色阴沉,手中慢慢摩挲着一根白玉笛,这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他觉得有些不快。

    “天有不测风云,但雷声响动之前,便有预兆,早先风中已经带着水汽,这场大雨却是必然来的了。”另外一名锦衣男子和他年纪差不多,也是三十余岁的面相,只是此时面露微笑,却显得文雅淡定得多。

    而且说话之间,他慢慢抬首,眼光之中有异芒流动,他身前的风雨被一种从他身上自然流淌而出的奇异气息缓缓往外推出,竟是形成一层薄薄的水帘。

    那如珠的暴雨坠到这层晶莹的水帘上,却是不能透入,只是如荷叶上的水滴一样,极为顺滑的往下流淌。

    “同禄的供奉,却是如此差异,前方有人截道。”

    也就在此时,一道轻渺的声音传入这列车队每一个人的耳廓,这声音虽然轻淡,但是在雨声之中却是显得极其的清晰。

    那名手弄着白玉笛的锦衣男子面色骤然一白,他呼吸微顿,竭力感知,终于也发现了前方雨帘之中的异样,他这才体会出车队中那人话语中的意思,面色更加变得苍白,手指也不自觉的微微颤动起来。

    他身旁那名面露微笑的文雅男子却是依旧面色不改,只是眼中好奇的神色更浓。

    “居然还有人来救你?”

    车队中发出那一声轻渺声音的,是一名身穿赤红道袍的道人。

    南朝皇帝萧衍自幼跟随苦行僧修行,深受佛门的影响,在成为梁州刺史时,便大兴佛寺,后来成了南朝皇帝,更是独尊佛门,过往短短的七年间,光是在建康城便建了一百三十余座佛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