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回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雾气氤氲的眸子。

    久时构心里一惊,怎么这时候忽然醒了?

    然而陛下眼神茫然空洞,却只是怔怔地望着他,又一滴泪从他眼角落下。

    久时构:“……”

    两人近距离对视,久时构很少见人哭,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他的手在空中迟疑一刹,终于还是替陛下将这滴泪抹掉了。

    只听伍庭说:“哭,是很丢人的。”

    像陛下这样的人,估计这辈子都没哭过几次,未来大概也不会哭上几次,此刻因为酒精作用,有些藏在心里太久的情绪便堵不住了,泄露出一丝来,偏偏被久时构这个最见不得眼泪的人遇上。

    可是久时构却说:“陛下,哭不丢人。”

    任何情绪都不丢人。

    “不丢人吗?”伍庭怔怔地问。

    久时构从没见过这么乖的醉鬼,只觉得此刻的陛下可爱极了,却又让人觉得心疼,于是语气越发坚定:“陛下,你可以哭的。”

    “可以吗?”伍庭清晰地问了出来。

    久时构知道他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陛下,我再送你一个东西吧。”

    伍庭犹带湿润的眸子盯着他,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久时构重新拾起刚放到一边的淡粉色画笔,扶着陛下的后颈,将他拉近自己,有些紧张,却不胆怯,就好像只是做一件很自然的事,笔尖轻轻落下,一笔一画……

    山石流泉,水声叮咚。

    久时构刚啃完一包压缩饼干,此刻正躺在洞里的石床上,仰头望天,嘴角的笑一直没下去。

    “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在笑什么吗?”树西说。

    久时构一掌推开它,“你不会懂的。”

    树西:“我为什么不懂?你昨天晚上让我先走,结果我在路口等了你快四十分钟,那些看守的药劲儿都要过了,你才出来,你到底在磨蹭什么?你不会把陛下睡了吧?”

    久时构:“……”

    只见猫头鹰忽然猛地一动,“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