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祁骜结合他之前绘画的经验也知道,王响的话半点不虚,他之前画个马牛之类消耗的心力和想象都是很巨大的,他表面风光一片好似无损,可其实他画完之后只觉心力交瘁,思索迟慢,而这种情形在持续一阵之后,才会渐渐改观。

    相比之下,之前他依照丹歌的描述绘画乾坤口袋的时候,则并没有那么难受。这二者的差别,正是生与死的差别。而如今他要再往前踏的一步,是要给一个生物赋予思想灵魂,继而又抹去思想。这难度比之绘画生物,又搞了几大节这简直是创世的神明才可以做得事情。

    祁骜想着自己无论画成与否,必将承受极大的苦楚,而他也可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儿,完痴傻成为无用之人。祁骜心忧着自己的未来,也不得不细细思量王响的用心,如果王响是将他作为炮灰弃子,他总也不能答应的

    但要说这祁骜只是凡人,该说脑袋总没有在场的众人灵光,但他的头脑其实不次。如果太次,他也不可能富有那一大座山庄。且尤其他看人极准,之前风家之事虽是反例,却也可以从旁证明,祁骜派来的人牢靠无反心,机警又果决。

    凭着这样的识人,这样的用人,才能使风家两样镇族之宝,从风家悄然消失。说这些却也不是废话,这些东西表明着祁骜慧眼独具,看人颇准。这样慧眼的他对于眼前的王响,也有着自己的一番认识。

    而这个认识和他内心的忧心是相悖的,他认为王响不会害他,但他却又惜命不敢照着王响的说法去做。祁骜斟酌了一阵,果断拒绝的话他不好说出,他只挠了挠头,“我倒是可以献些血。”

    “”王响沉默了一阵儿,他其实也有预料祁骜不会轻易答应,但他却没料到祁骜会这么说。敢情这祁骜把他的法子盘否定,而主张用血水封棺的法子对付着四个骷髅鬼邪。可自方才众人对于血水封棺的分析可知,那个法子消耗得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呐

    而这里还有四人之众,禁地深处还有一个蠢蠢欲动。他风家为了天下,连日子都不打算过了么风家恐没这么大义吧

    杳伯此刻对祁骜道“你之前在坑洞那里驱了病根,现在的身躯虽是凡人之体,却直追修行之躯了。你的心力和思想也因为剔除驳杂,升了一个档次。且此次要你绘画的又是四条马陆,只小虫而已。

    “虽然这四虫其中有魂灵存在,但各个魂灵大小,不过人类一指。你不会有怎样损伤的,即便有心力交瘁,幻想枯竭,我也有应对之策,可医你无虞。”

    祁骜望着杳伯说完这些话,忽然嘴一撇,“您在说谎吧”他这眼睛竟是看穿了老狐狸的内心

    “啊”杳伯都显然一愣,他以往用着话诓人,从来是没有失手的,今天却好似碰到厉害的了。而他单这如此一愣,他也知道自己是不打自招了,他尴尬地挥挥手,“你好似看人颇准啊。我其实无法医你,但我知道你不会有很大的损伤就是了。”

    祁骜从杳伯这一句倒没看出个假来,可他却依然不敢随便答应王响的事情。

    他心里犯嘀咕,不是很大的损伤是怎样的损伤呢修行者和凡人,这损伤的标准可并不统一啊。对于修行者来说不大的损伤,或许对于他一介凡人来说或将是致命的。他可还记得当初他在自己庄园的花园所见,丹歌子规身上那深可露骨的伤势首发:

    那样的伤势下丹歌子规似乎也不甚在意,可那伤势若放在他身上,他铁定疼昏好几回了。所以这不大的损伤,对于他可未必就不致命啊。他想到这里坚决摇了摇头,直接把自己态度表明了,“我,我干不来”首发

    “唉。”王响和杳伯都是叹了口气,这倒也不愿祁骜,祁骜有这样的顾虑也在常理之中,而这祁骜又是精明的人,不那么好诓骗。而他们要真将他作为炮灰,他们也于心不忍。所以斟酌来斟酌去,似乎被祁骜断然拒绝,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要说起来,办法其实不少,有时候人和不可得,地利不优势,仍尚有天时可追。”三长老道,“王响风杳你们想的是快速的办法,而其实你们要知道,我们其实还并不缺少时间,至少一夜是等得起的。

    “毕竟即便过了此夜,到了白天,你们还要为我们这二、三、四、五、六五位长老逼出我们身内的埋伏,等到明夜,才是探取禁地的时机。眼前这些个骷髅鬼邪都是新生之物,道行尚浅,而它们通身,又一丝不挂。

    “我所知道行深厚的骷髅鬼邪都需隐在黑袍之下避开日光,它们这些直接曝露在日光下小年轻,日子恐怕不会好过。我们只需等到日出时分,紫气东来,在日光之下,它们的力量一定大打折扣,甚至因为难以承受日光,而妄图逃窜。

    “我还不知道它们在日光下久晒会如何,但想着它们应该是会萎靡下来,而那种情形,又和假死何异”

    “对对对”三长老一席话给了在场众多年轻好胜的人们很大的启迪,“众位,我们缓下攻击,只需限制它们即可”

    “嘿”李尤这边眼睛都要杀红了,这时候听了这么一句,他才不情不愿地收回了手,收回了雷霆,朝着面前的王气鬼邪哼哼一瞪,“算你走运”

    天子在侧,笑了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杀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