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透过她,像是望向了很遥远的地方,“你即是北地女子,可有听过‘北汉慕南女’这话?北地男子生的高大英武,却最是喜欢温婉娴淑的南梁姑娘,就连送往北燕军中的犒赏军官的南梁军妓都比别国的多。去年这时候我亦在其中,我是女奴,被充为军妓本是稀松平常。只是没想到每个被送往北燕的军妓,俱要服用红颜劫……”

    兰茝听到这,脑海中有什么记忆似电光火石一般闪过,让她面色霎白,无心细听姜阙后面的话……

    薜荔十四岁那年生辰,有地方官员送了他一批美人,她和兰姜还调笑过他“阿荔年纪不大,已是姬妾成群,远超大哥了。”

    “不过是一些不解风情的北地女子,和你们两一样,乏味至极。”薜荔言语中带着不以为意。

    “二姐姐艳冠六国,六国男子谁不视她为梦中情人。你连她这样的女子都看不上,那你的眼界得有多高。”兰姜难以置信的说道。

    “阿姜你还小,不懂何谓女子。女子之韵味不光在样貌,这六国女子中,北三国女子缺少了适当的娇柔,像兰茝美则美矣,却太过要强,会天下男子自惭形愧。西楚女子沉稳持重却少些情趣,东齐女子嘛……被娇养得太蛮横,不够温婉,唯独这南梁女子的娇声软语与善解风情,才真真是男子向往的温柔乡啊。”

    “说的头头是道,好像你已阅尽花丛一般,南梁那个质子梁荃每次见到二姐姐眼睛都直了,我就不信南梁女子真有我们北燕的好。”

    “你看看你,言行粗鲁无状,难怪那些世家子弟见了你就退避三舍,等下次你随我和大哥去军营,看看那些南梁军妓,好好学学什么叫水做的美人。”

    “你居然拿我和那些军妓相比!”

    那时候,她们相互玩笑打闹,与往日一般,戏说着北燕皇室中出了一个风流种,谁也不曾深究过南梁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

    命运的伏笔早已在无意中潜藏。那时候她还以为,这不过是稀松平常一天。

    兰茝双唇被咬的毫无血色,脑海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北燕子民最为骄傲的铁血之军,那个让其余五国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军,真是毁于一群女子之手吗?

    “酒酒,若是见到了胥婺,帮我把这个娟帕叫给她吧,我可能没机会与他相见了。”姜阙开口说道。

    兰茝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中,未去细听她说了什么。

    “酒酒?”姜阙再次唤到。

    “什么?”她回过神来,见姜阙拿着一块娟帕看着自己。

    “帮我把这块娟帕带给胥婺吧。”她又重复了一遍。

    “哦,好。”兰茝接过帕子,胡乱塞外衣袖中,初来时的紧张感早已被冷漠替代,“姜阙,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到时候自会有人来救你。”

    大道会中人武艺高强,她与他们里应外合,应该可保姜阙性命无忧。临走前,兰茝在脑海中这样想到。

    当晚,她开始陷入无尽梦靥之中,所有的军妓手持长剑打败了燕队,杀光了北燕臣民,那个美丽的雪域之国,血染山河……

    梁荃拿着长剑刺入他的心口。

    她突然惊醒,双颊隐有泪痕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