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薜荔与周玉衡同时为兰茝的话所惊。

    “城郊,为何要送往城郊!”一直待在房内两耳不闻天下事的薜荔自然不知道梁荃的这个命令。他也是才刚知道梁国因为兰姜的隐瞒而时疫蔓延。

    “奉南梁陛下口谕,凡身患疫病者一律押往汴京城郊隔离。”兰茝掷地有声的传达着梁荃的命令。

    薜荔这次未在说什么反驳之言,他也知道将兰姜隔离才是正确的。

    周玉衡却震撼于兰茝话中的那声“燕公主姜”而非“周太子妃。”

    他原本为了拖北燕下水,共同担责而叫上了兰茝与薜荔二人,但他没想到兰茝做得这般决绝。这帐竟分毫不算在北周的头上,还由北燕一力承担。

    天下间怎会有这样的女子,干脆,决绝,不留情面,兵不血刃将他逼至绝境。这一声“燕公主姜”让他那些见不得光的权衡利弊,满腔算计尽数暴露在那一双清亮迫人的双眼之前。

    若一切真由北燕一力承担,那他与北周的眼面将置于何地。

    想到这,他心中开始焦躁“将军莫不是忘了,姜儿已经嫁为人妇,而她的夫君便是我,你当称她一声周太子妃。”

    兰茝这才正眼看着周玉衡,目光与他对视着,唇角的浮起的笑意艳色逼人,“您若真将她当作你的妻子,就应当像个丈夫一样担下全职。可是,周太子,你敢吗?”

    这一刻周玉衡在她的逼问之下,无处遁形,他的的话带着尖锐之意“北燕山河动荡,南梁局势不稳,如今两国实不宜再起波澜。为兰姜之过而背负梁国全城百姓之性命,将军,你有真有这个胆吗?还是将军就仗着这一张绝世无双的脸,凭借着你与梁王往昔的三分旧情,便可让他为你掩过这滔天罪责?到底是女子啊。”

    说到这,他突然笑出声来,“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啊。这江山美人的选择,我早已经做过无数遍了,奈何每一次的答案都是一样的,这便是男子。”

    “哦?那依周太子之意,我这最是担不得了?”兰茝双眼微。

    周玉衡以为他听懂了他话中的言外之意,态度这才和缓了一些“这罪责不该落在周的身上,也不该落在燕的身上,该有两国共同承担。况且,以将军在南梁的地位,怕是无法替北燕做这个决定?”

    “那若是加上西楚太子妃之位呢?”楚瞻突然从门外迈进来,着实吓了几人一跳。

    兰茝没想到他将西楚太子妃这个名头都搬出来了。她瞬间觉得方才室内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他这一声太子妃而变得“艳色非常”。

    “楚太子此言何意?”周玉衡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黑色瞳孔中凝聚的银芒好似夜空之中急剧上升的烟火,下一刻就会突然爆破开来一般。

    他的在意更显得此刻的楚瞻云淡风轻,他轻笑出声来,对周玉衡道“若兰茝是西楚太子妃之位,可有能力担下这个罪责?我楚京勋贵一向最重家室关系,既然小姨子有这个麻烦,楚瞻愿一同担这个罪责,所以周太子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楚瞻这轻飘飘看似玩笑的话却让周玉衡瞬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而薜荔却对楚瞻不动声色的竖了一个大拇指。

    “走吧。”兰茝又对周玉衡鞠了一躬道“余下的便为我等家事,不牢太子费心了。”

    说罢他招呼门外侍卫取来担架,将兰姜抬至马车之上。好在兰姜这次出行隐瞒了身份,孙子染上疫病也只会被当作一位普通侍女罢了。

    兰茝与楚瞻坐在后边的一辆马车之上,梁荃给了她自由出入的令牌,故即使封城她也可以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