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兰茝不忍再看。

    她入精兵营后,也未去探访营中旧友,回到营帐脱下军服倒头就睡了,连面上的口罩也未脱下来,帐内的烛火未熄。

    如今,她已是将军,可以一人独占一个营帐,便是以女子之身睡在军营之内,也不用担心有人来打扰。

    虽然她早已疲惫不堪,但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未到卯时便醒过来了,夏日的天亮得极其的早,她取下戴了一晚的口罩,走出营帐外。

    此时已见晨曦。

    不远处叫醒士兵们点卯的敲锣声由远及近。

    那名敲锣的士兵走到她面前时,有些发愣,而后爆发出意外的惊叫声“咱们营地什么时候招女兵了,还是这样天仙似的娘们。”

    他的喊叫之声引来其他起床的士兵,纷纷跑到兰茝的帐前一赌这营地新收的女兵。

    因为这些精兵们至新兵考核通过以后便不能再出营地。虽然兰茝在汴京城内街头巷尾无人不知,可这精兵营里的人却对她知之甚少。

    自她的身份揭穿之后,梁荃便下了军令,军营中人一律不得讨论她的事,否则一律按军法处置,故这营地还是有许多人不认识她。尽管他们都知道有一位女将军,也知道楚酒,但此刻他们并未把这眼前的这个兰茝和那位传说中的人物联系起来。

    负责驻守隔离营的副尉本欲前来看看兰茝醒了没,却发现她的营帐前围满了士兵,都在讨论军营里收了一位女兵。

    他心中暗道不妙,赶紧走上前去拨来了人群,见兰茝果然被他们围在中间。

    “副尉。”士兵们见他过来,赶紧做鸟兽状散开,却又远远的旁观着。

    只剩方才那名敲锣的士兵还未回过神来,而是对兰茝大献殷勤道“姑娘,你是步兵还是骑兵,不对,姑娘家怎么能上阵杀敌呢。”

    他突然眼神一亮,痴痴笑道“莫不是新来的伙头娘子。”

    兰茝因为梅疫一事及楚瞻离开一事,情绪并不怎么好,此时见精兵营里的士兵这般散漫不由眉头轻蹙。

    她这一蹙眉,却把围观的这群大老爷们的三魂七魄勾去了一半,这并敲锣的士兵早已忘记了自己姓氏名谁。

    但这一蹙眉在驻营副尉的眼中确不亚于雷霆之怒,他万分想拿起一很狼牙棒往这名士兵的脑袋上抡去。

    他正要解释什么,兰茝突然挑唇而笑,立马让这副尉吓得不敢吭声。在使臣宴会之上,她在陛下面前伤了两位朝臣之前,便是露出这种笑,那晚他也在场。

    “伙头娘子,这称呼不错。”兰茝毫不吝啬的“赞誉”道。

    可她的手却在那名士兵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迅速的抓起她的手臂,将他从背后越过自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末了,还留下一句,“按军法处置”。

    在场精兵们,顿时哗然。

    可兰茝却留给他们一个扬长而去的潇洒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