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肚子饿了,喏,给你吃这个。”甜糯糯的奶音就跟他拿在手里的桂花糕一样来得令人食指大开,弥漫和散发在空气中的令人分不清到底是他身上的甜味还是手中糕点之香。

    “这个很好吃的,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个了,给你吃。”小苏言还在摇晃着胖嘟嘟的小脑袋,眼眸亮晶晶的看着这个被他捡回来的小乞丐。

    他觉得这脏兮兮的小乞丐洗干净了脸真好看,比他堂妹家养的小奶猫还要漂亮,特别是那对眼睛,璀璨得如同将星光揉碎了洒在里边。

    “咕咕。”饿狠了的何当离脑子再也思考不上什么东西里面会不会有毒或者会不会又是一场恶作剧。眼神警备得就像一只狼崽子,好似下一秒就要张牙舞爪的冲上去撕碎他成块。

    “吃吗……。”

    何当离闻着鼻尖弥漫的香味,直接张开手抢过了苏言手里用小手帕包住的三块桂花糕,狼吞虎咽的还未尝出来是什么味道就进了肚子里。不过她却知道这应当是这辈子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又甜又香又软,里面还没有泥土和石头,好吃得她差点儿连舌头都化了。

    可是光这么一点东西压根不能填饱她的肚子,何当离的肚子又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手中眼巴巴的舔/弄着脏兮兮的手,试图舔食方才糕点所遗留下的香甜之味,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永远保留下那味道一般。

    “那个,我这里还有几颗糖,一起给你吃好不好。”怯生生的小苏言最初被这小乞丐狠辣夺食的动作给吓到了,眼眶现在还带着红。而且他看这小乞丐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就要将他吃了一样害怕。

    “这个也很好吃。”小小的,白白的小胖手中放着几颗榛子大小的明黄色奶糖,正散发着甜甜的味道,连带着空气都甜了起来/

    缩在最角落中的何当离不受控制的再次吞咽了好几口唾液,依旧混身紧绷成一根拉满的弦。

    满脸戒备之色,惶恐不安。

    “少爷,老爷说让您现在过去一趟。”门外伺候的小厮敲门后,听不到屋里内的回应就欲推门进来。

    “少爷,您在里面吗?”

    吓得本就惶恐不安的何当离宛如一只惊弓之鸟,混身毛发直竖,上下牙槽磨得咯咯做响。小厮马上就要推门进来的时候,何当离脑海中的那根紧绷的弦差点一分为二。

    “哎哟喂,你干什么。”苏言被自己捡回来的小乞丐狠狠一推,整个人摔到了地上,连带着手里的松子糖都被抢走了,幸亏床不高,否则这么一磕,早就难受得要掉眼泪了。

    小厮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医馆的窗户大开着,呼啸的寒风争先恐后的从窗户口涌进。小少爷一个屁股蹲摔在地上,眼眶红红的,手上还被抓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红口子。一看就像是受了什么委屈,更别说那被少爷救回来,原本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小乞丐不见了,还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厮骂骂咧咧的走到窗边关上窗,阻止了呼啸刺骨的寒风涌进。感情少爷这是救了一个小白眼狼回来,他得跟老爷好好说下才行。

    盯着呼啸刺骨寒风而去的何当离手心中放着抢来的几颗糖,糖小小一颗,金灿灿的就像葵花子一样漂亮,就像得到什么宝贝一样,嘴里甚至还残留着方才糕点香香甜甜的味道。不禁想着,若是那样的东西她以后也能吃上就好了。

    可惜现在对她而言,只要是能吃得上饱饭都是一个奢言的愿望。仰头望着灰雾雾天空中飘零而下的纯白雪花,又寒又美。

    可有了手心的几颗糖,这个冬日好像变得不再有那么难熬了。

    等着第二年开春,万物复苏,白雪消融。呼啸刺骨的寒风转化成了洇湿入骨的春风,金陵偏近南方,以至于就连垫在身下的茅草枕席都带着一股淡淡的潮湿味。

    昏昏庸庸中得知自己又挺过了一个冬日的何当离才从狭小漆黑的,用干玉米杆子与茅草搭建的,足以能容纳一个身量矮小孩童睡的地方钻出。边上洒落的皆是吃剩下的草根树皮,还有已经被彻底啃食干净的动物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