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修养得宜,加上心情愉悦,越闻星的手伤好转了不少。

    除了握笔的时候左手使不上力,生活一切如旧,唯一的不同是,现在她对于画画这件事已经没那么执着。

    凡事不可能十全十美。

    越闻星懂得这个道理,也不再去纠结为什么老天爷给予了她这个天赋,又收回她发挥天赋的能力。

    毕竟生活还是得往前看。

    山居先生工作室的职位已经辞去,梁域这次并未再挽留她,也再没有搬出“理想”“成全”之类的空话。

    去办理工作交接那天,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大概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吧。

    梁域在六年前救下的那十一画,越闻星以代理转让的名义,全权交托给工作室处理。

    至此,蚕月这个名字,在她的人生路途里,已经成为过去式。

    走出别墅的大门,越闻星如释重负一般,感觉一阵轻松,连步伐都松快了不少。

    临上车前,突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喊她的名字。

    沉默了一下午的人,终于在最后关头赶了过来。

    梁域在面前站定,他看着越闻星的脸,脑海中无数张画面一晃而过。从开始到现在,从少年到长成,他好像从未错过她生命里的重要瞬间。

    但是从此刻开始,一切将戛然而止。

    那些记忆会永远的停在这里,停在这个初秋的午后。

    “你真的不后悔吗?”

    良久,梁域才搜肠刮肚般问出这样一句。

    “也许会吧。”越闻星想了想,随即朝他笑了一下,“但说不准前面还有更值得去为之努力的东西,也许过了很久会发现,这只是生命中一个很小的插曲,又何必念念不忘呢?”

    梁域无言,好半晌都想不到措辞来反驳她。

    是啊,前路还很长,他又何必念念不忘。

    “老师。”越闻星郑重地喊他。

    梁域被这个称呼叫得一愣,听见她说:“你这些年教的东西我一直没忘,也不会忘,哪怕我不再是蚕月,您也永远是我的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