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越说越低,有些焦急,带着几分执拗。

    谢行履背影微顿,他停在门口,转身看向程逸。少年的身形和多少年前的那个寡言少语的幼童重合,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温顺怯弱。

    谢行履终究是无声的叹了口气,像过去很多年里,无数次的重复上演的剧情,他目光看着程逸,微微抬手做了一个手势:为什么?

    他无法言语,这是他与少年的交流中做出的最多的动作。

    多少年来少年回答了许许多多的原因,

    “我惹母亲生气了。”

    “我偷跑出去了。”

    “那张卷子不是满分。”

    “……”

    那些不为人知的童言童语,少年心事,只有也只能对他倾诉着。

    程逸低着头看着脚尖,他的思绪有些飘远,踌躇着不太敢说,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因为,因为我对母亲说了,我也想去学校的事。”

    话到这里,程逸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他直视着谢行履,又一次的问出了,那个他问了很多年都在问的问题:“谢叔,我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

    他似乎有很多不解与困惑:“我看到很多书上都有朋友两个字,我翻了很多释义注解,可我实在不明白那是什么含义。”

    “书上说学校是很多孩子聚在一起学习的地方,几乎每个人都要去,就连每天来家里教我的老师也是这样的,”

    “可为什么,我不可以去。”

    程逸有些红的眼眶就那么看着谢行履,太多的困惑让他有些哽咽,“我也没有朋友,我只有谢叔,只有母亲,只有管家,只有阿花,小兰……”

    他一一的叫着一些人的名字,甚至于有些丝毫从没被人注意过的佣人。这可能是他见过的最多的人,唯一见过的人。

    这栋房子里的全部。

    程逸看着谢行履,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谢叔,你说母亲会同意让我去学校吗?”

    谢行履没有回应。

    他想到谢素将那些药摔在地上,他默不作声一一捡起后,谢素的竭斯里底:“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以为做这些,你就变得有什么不同吗?”似乎有了片刻的冷静,她涂着有些艳丽的指甲轻划在他的脸上,朝他神色复杂的说到:“回不去的,阿履,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回不去了。”

    谢行履无法言语,他只是沉默着看着隐隐有些发狂地谢素,伸手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别过耳后,眼神温柔,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