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三刻,依旧是如同前一天一般整夜都没怎么睡好的温楠便起了身。

    洗漱过后,方才得到阿竹“通风报信”的林茨月便跑了两趟,将两人份的朝食都悉数端了过来。

    而温祁还未起身,他胃口又小弱,适宜吃的那些,林茨月还要等一会儿再与他单独做。

    温楠在阿竹和阿兰的伺候下落座。看到林茨月,她又想起昨日与秦峙说的,今日要派人去将林幼葳接到府上来一事。

    可从秦峙离开至今,也没有下人来与她提起过这件事,想来秦峙离开之时并未与府上的人说过他们如今住在哪里。思来想去,温楠本想问正忙活完欲要离开的林茨月,便恰好有人来报说昨日那位公子又来求见了,还带着一位小姑娘。

    这应当便是秦峙带着林幼葳来了。

    闻言,温楠顿了顿,似乎没有想到秦峙竟会主动这么做。

    不过随即,她便收回了正敛着衣袖的手,将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来:“知道了,孤这就过去,让他们在门外等着。”

    再次见到秦峙,他眉眼之间带着的硬气少了些,望向温楠的眼里,也没了昨日那股子不服气的劲儿。只是他看向温楠身后跟过来的林茨月时,其中的心疼、无奈和试探之意却丝毫未减。

    直到温楠走到他的身前,秦峙这才收回目光,微俯身抱拳朝她行了礼:“草民见过公主殿下。”

    方才那胶着的眼神,看得温楠心里很是不舒服,于是她直接略过了他,也不叫他起身,而是笑了笑,与他身旁的林幼葳招了招手,柔声招呼道:“幼葳,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林幼葳也朝温楠福了福身子,只看了后方的林茨月一眼,便将目光全然落到了她身上,“幼葳见过姐姐。”

    “对我不必这般客气,像从前那样,把这王府当做自己的家就可以了。只是你来得突然,府上又不比当初的公主府华贵,最近这段时间,就只好委屈幼葳先住在我院子的空房里了。等过段时日我叫人得空专门给你收拾间院子出来,你再搬进去。”

    将早就在路上盘算好的开场白说出口,温楠又朝后面方才识趣地留在了远处的阿兰挥了挥手,将她叫了过来,吩咐她带几个人去先将自己隔壁的屋子再打扫打扫。

    见状,林幼葳连忙道了谢,这才与温楠搭起了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一些无关痛痒的三言两语。

    而被完全晾在一旁的秦峙有些尴尬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指,等了许久,直到温楠和林幼葳的话题聊到差不多的地方,他才自己起了身,“见缝插针”道:“昨日之事,是臣鲁莽,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海涵。草民今日带幼葳过来,就是想将她交还给林姑娘和殿下,刚好我们租的屋子过两日便到期了,草民也该离开临湘……游历江湖去了。既然殿下和幼葳相谈甚欢,那草民能否斗胆恳求殿下,再给草民一次机会,与林姑娘最后道个别?”

    温楠没有立马回答秦峙,而是深吸了口气,双唇欲合欲分,看得秦峙心中也一阵紧张。

    默了许久,她终是缓缓吐出一句:“孤也并非是这般小气之人,不会……不会干涉府上下人的感情生活。”

    秦峙并不关心温楠自己心虚地解释了什么,听到她同意,也是松下了一口气。朝她行了个礼,又看了幼葳一眼,他便掠过了二人身旁,走向了后面的林茨月。

    话一出口,温楠又后悔——不管是因为让秦峙又去见了林茨月,还是当着林幼葳的面称呼林茨月为下人。

    不过林幼葳好像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想来来之前,秦峙应当都将大抵的情况与她细说了。

    想要解释些什么,又总觉得这些事情本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愣了一会儿,温楠终是不忍心,缓缓开了口:“幼葳,若是你不想看到我这样,以后……”

    可她并未将话说完,林幼葳便用食指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