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桥关闭房门,看了一眼狼藉的院子,刘老婆子的尸体已经被弟子们抬了出去,有几名弟子正在整理地上的碎剑残渣。

    多数落下来的剑都已经碎了,但仍有几柄插入较深的剑保存完好,但入地太深,那几名弟子拔的很艰难。

    宋远桥告诫几名弟子轻声细语,不要惊扰到凌雪雁后,径直去了前院。

    一路上有弟子纷纷给宋远桥行礼,宋远桥从他们的目光中,能看到些许的不安。

    他一路走着,心里已经开始谋划对策,想着想着,就到了大殿。

    刚进大殿就看到张松溪正在给张三丰说着话。

    “……先是众弟子手中的佩剑无故飞走,后来武库里的佩剑也斩断门锁自行飞走,好在山上没有人员损伤,不过弟子们都人心惶惶。最严重的反而是玉虚宫,三间房屋破损严重,两名弟子受伤,不过都不严重,唯一死亡的人就是刘老婆子。”

    这时张松溪看到宋远桥走了过来,就对他说:“大哥。”

    宋远桥对师父行了一礼道:“师父,今日的祸事都是小儿闯出来的,虽非他本意,但我这个做父亲的,有义务帮自己的儿子善后。请您恩准。”

    张三丰笑着说:“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为师相信你,去吧。”

    宋远桥这才对张松溪和俞莲舟说:“二弟四弟,你们现在马上上山,去召集所有弟子到玉虚宫听令。”

    又转头对俞岱岩说:“三弟,拜托你和五弟带着刘老婆子的尸体,去趟丁家营,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我会给刘老婆子的家人一个交代。”

    说完,又对殷梨亭和莫声谷说:“老六,你去安排弟子,尽快将这里打扰干净,该修的修,改补的补,再去探望一下那两个受伤的弟子,带上最好的药膏。老七,你去伺候你师嫂,等她们娘俩醒来后,就带他们上山去,找两个弟子抬着上去。”

    最后,宋远桥对自己师父说:“师父,麻烦您暂时待在这里,以防宵小之辈趁乱寻衅。而且您待着这里,众弟子也能安心。至于刘老婆子那里,有徒儿去赔礼致歉。”

    说完,扫视了几位师弟,朗声说道:“去吧!”

    几位师弟齐声回答:“是!师哥!”

    随着这一声应诺,整个玉虚宫大殿,仿佛瞬间变得安稳下来,周围的弟子也都没有了之前的恐慌,行动之间开始变得利索起来。

    张三丰看着眼前这个发号施令的大弟子,不知何时开始,自己慢慢不再管理武当的事宜,而宋远桥便顺势开始管理武当,武当这些年变化很大,在江湖上的威望,也比他这个邋遢道人管理时,要强盛的多。如今他初为人父,自己的儿子又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难为他了。

    很快,山上就响起了钟声,这是专门召集弟子用的铜钟,通常都是敲九下,上三下,至清微、禹余、大赤之三天;又三下,应欲、色、无色之三界;又三下,警地狱、饿鬼、畜生之三途界也。

    今日这钟整整敲了一十八响。

    约一炷香后,山上陆陆续续有弟子下来,立于玉虚宫大殿前,等待着掌门的命令。

    不多时,大殿前就密密麻麻站满了武当弟子,能在武当修业的,多是本地的子弟,有想在山上学武功的,有想上山谈活路的,也有替父母还愿的等等。

    张三丰本就是个随和性子,之前只要有弟子上山求道,他便收下,但发现这人有各种恶习之后,便再驱逐,虽说人气鼎旺,但也乌烟瘴气。宋远桥管事之后,便定下诸多规矩,早起有早课,中午有农事,下午练武艺,晚上有晚课。这就让一些好吃懒做的人叫苦不迭,有的趁天黑便偷偷跑下山,他也没有阻拦,但偷偷溜走的大多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想着山上学成神功,当一代大侠,却又吃不了苦。反而留下的都是一些吃苦耐劳的贫民子弟,宋远桥也不嫌弃,每日课业不断,也真心实意教导一些武当的基础功夫,也有两三个底子不错的重点培养,将来就是武当的第三代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