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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阴云色深,若要摧王城。

    有风飒飒来,似闻戚戚然。

    就见那凝林山中空地上,有一杆红缨白蜡枪,正舞若游龙、翩若惊鸿。

    熠熠枪锋前,有两名身高八尺的披甲傀儡,正笨拙地挥动着他们那与树墩一般粗的四臂,以不讲任何路数的乱拳蛮劲,劈头盖脸地朝立于红缨后的执枪人身上打来。

    那执枪人,便是孟岳殷家的少爷,殷少。

    平日里,着锦佩玉、待人随和的他,在街坊邻里间有着‘俊公子’、‘俏后生’的美称。张家大妈也好、李家大娘也罢,一谈到这殷家少爷,都会由衷地好言几句,说他‘面有朝气’、言他‘年少有为’,不会若遇见那周家公子般,皆是幅噤若寒蝉样。

    可以说,平日里的殷少,虽生于奇门家,却从不会令人感到有半分戾气惧意,总是幅彬彬有礼的理中客模样。

    但今日的殷少,却并非如此。

    今日的他,着甲提枪、眉目紧蹙,手中有兵器、身周有杀气。一幅沉着干练的模样,宛若自束发之年便驰骋沙场的将门之后,也似于武林中闯荡江湖多年的青年侠客。

    换言之,今日的殷少,才真真正正地,像是一名奇门中人。

    冷静、镇定、眼里泛着奇光,看似有些无情,却实则是因为明白了这世上所有的道理,此刻都比不过自己手中的奇门与兵刃而已。

    就见他猛瞪双眼,以千钧劲骤然发力,架起手中长枪,硬生生地接住了傀儡四臂。

    巨响起,双膝跪地,胸有温血涌上喉口。

    强咽其下,疾声大喝道:“张闪李诗!”

    话音落,两道黑影倏然自其身后冲出,几个箭步便绕至了傀儡的身后。

    来者正是那两位向来不着锦衣的雍华国锦衣卫,张闪与李诗。方才被傀儡摆了一道、身有负伤的他与她,此刻面色如铁,不见丝毫怯懦痛苦神情——非是真的不惧不疼,只是因为此刻实在非是心有余悸的时候。

    二人手里各执黑刃一柄,迅速往那傀儡颈上环首去。

    虽说,身为锦衣的张闪李诗,不会多少奇门、也不算很懂什么是奇门,但若要论取项上人头的本领,殷少、周易、甚至是王满修,都不见得要比他与她高明多少。

    便听金铁铮铮声,两柄黑刃皆贯穿叶片三重,刺穿了傀儡的脖颈。

    紧接着,两名锦衣立即扭转刀刃,横挥而去,势要让这不晓知觉为何物的傀儡尝尝脑袋搬家的滋味。

    张闪力大,一刀便斩落傀儡首级;李诗力小,一刀不成,只削去其首半边。

    但无论哪种,若是砍在常人身上,定是叫其已无生息;也无论哪种,砍在这奇门傀儡的身上,却是不能取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