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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风习习的山林路上,那翩翩而来的一袭长衫,就似是一幅仅有黑白的水墨画,简简单单、清清白白,但又出尘脱俗、韵味十足。

    老汉与妇人的脸上皆是有些惊色,俩人暗暗道了句‘好风度的后生’后,却皆是后退半步,挡在了黄毛丫头的身前。虽说眼前这白衣公子看上去是幅玉树临风的模样,但其手中那柄铁剑望过去也是寒光奕奕的真家伙。再加上,有了那举止不俗的殷少爷在前,眼前这白衣公子若是来强行带走丫头的奇门中人,也是不意外的。老汉与妇人所想,懵懂年纪的黄毛丫头自是不懂,她只是眨眼看着那袭白衣,于心中自言自语一句‘这哥哥的衣服好好看呀’而已。

    似是看出了他们心中所虑,那袭白衣在离三人十步远外停下步伐,提起铁剑,弯腰作辑:“老先生!小生姓王名满修,只是个游历在外的寻常旅人,非是不守纲常、为非作歹之徒。方才小生斗胆与您搭话,也是看见了您与家眷似是遇上了些许麻烦,想着自己还有些气力,可行善积德些……见笑见笑。若是叨扰了,小生这就绕路而行,还请老先生勿虑。”

    听闻此言,许老汉微微一怔,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妻子——妇人的脸上虽然还有些戒色,但还是冲他点了点头,应是愿意相信眼前这后生所言。许老汉便是转过身,布着皱纹的脸上挤出了一些笑容,朝着白衣挥了挥手:“又是老先生又是您的,公子真是客气了。不瞒公子慧眼,我这马车确实陷在了这泥土地里,公子若能搭把手,真是感激不尽。”

    白衣淡淡一笑,“又是公子又是感激的,老先生真是客气了。咱萍水相逢,哪有不帮之理。”

    说罢,他便迈步上前,走至了板车旁。

    于其靠近的途中,许老汉又好好地打量了下眼前的白衣。方才是被其一身白衣与手中银剑所吸引住了,没能好好看清其面容。现在这样仔细一看,便是真的觉着眼前这后生有些‘如画’了。五官端正、神色淡然、眉宇间有股自在得意的神气,不像是寒门士子,倒像是修养良好的王公贵族之后——可哪家的王公贵胄,会心大到让如此一表人才的后代独自一人行于荒郊野外,甚至连匹老痩马都不给?

    此时的许老汉是没猜出来。

    但下一刻的许老汉,却是猜出来了。

    倒是不说这一瞬之间许老汉有仙人指路、茅塞顿开了。只是他看见了,这白衣抬起马车的手法。

    准确的说,不是手法,是指法。

    仅是以右手的食指与中指轻轻抵住了那板车护栏,便是毫不费力地轻轻地将之从泥坑里抬起,放在一旁了。

    “少侠好功夫!”

    许老汉是脱口而出。

    “老先生过奖了。”白衣礼貌一笑,便是作辑行礼:“接下来路上小心些,前面泥泞地还是挺多的。”

    许老汉连忙回礼:“多谢少侠、多谢少侠!”

    白衣点点头,转过身,是想要冲着妇人与丫头也行个礼。可怎料把目光落在黄毛丫头的身上时,他竟是有些呆愣。

    非是因为那丫头长得沉鱼落雁——哪来沉鱼落雁的黄毛丫头,只是有种连王满修自己也说不出的奇异熟悉感,一时间涌上心头,令他短暂的失了神。

    见白衣这模样,妇人有些惊疑,本能地抱紧了些丫头,轻声唤道:“少侠?”

    白衣这才回神,略显尴尬地赔笑一声,将礼行完。他思忖片刻,小声问道:“夫人,您可知,您的女儿是天生奇窍?”

    此言一出,老汉与妇人皆是心中一颤,刚刚放下的戒心又一次提了起来。但紧接着,转念又一想,眼前这白衣两指能抬起自己拼尽气力都抬不起的马车,有戒心又有何用呢?

    于是,老汉只得叹了口气,说道:“唉,少侠,我们怎会不知。这次咱自孟岳背井离乡,也正是因为咱闺女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