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这种感觉只是持续一小会儿,可今夜却像是经历了整整一夜似的,她翻了几次身,闻见那阵熟悉的气味,那种感觉停留在脸上和耳后,弄的她很痒。

    第二日中午,李曼准时光临,路殊开开心心地拉着她到屋里吃饭。

    对方将当年路殊留给她的那只银扣还了回来,冲她笑道:“好殊殊,此后便是物归原主了。”

    路殊接过,抱住她手臂问道:“曼曼,你夫君待你如何?你在家里过得还好吗?有没有人为难你?”

    李曼道:“我夫君人很好,待我也好,并未因为是妾室身份而苛待,只是家里的正室凶悍了些,不过夫人己育有一儿一女,地位稳固,我也安分守己,所以不会遭到太多为难。”

    路殊长出一口气,安心地拍了拍胸口,又问东问西的,李曼全都耐心地一一答她。路殊喝了两口汤,想起前日赵祚提到的那家花鸟商人,便打算顺口问上一句。

    “对了曼曼,你听过一家姓王,叫王录庆的花鸟商人吗?”

    “听过的,他生意做得大,我家新修的那个小园子......貌似就是请了他家花集的匠人来打理的,听说他生前经常给几位王爷府上送些珍稀雏鸟和花卉,在京城混得很不错呢。”

    路殊脑袋一转,记得京城世家子弟小姐的确都挺喜欢花鸟,倒也不稀奇,便没再问这些私事,安心邀请李曼入席吃饭。

    她用筷子到锅里夹菜,一个手抖掉到桌上,几滴汤头溅湿了衣裳,李曼赶紧从身上摸出个手帕给她擦:“小心点,素色衣服见油不好洗的!”

    路殊接过手帕展开来,见那帕上的一角绣着朵花,花瓣绣得又细又密,觉着这花有些奇怪,不像是京城姑娘家喜欢绣的牡丹芍药一类的富贵花,便问道:“这手帕是你自己绣的吗?”

    “我向来不喜这种清淡风格,这是我相公的,他先前更衣时要这帕子扔掉,我见没有什么脏污破损,便留下了,殊殊喜欢吗?若是喜欢,我回去照着绣一个送给你。”

    “这上面的花倒是挺罕见。”路殊把帕子展开仔细瞧着,“这挺好看的呀!为什么你相公要扔掉?不会是从什么风月场所拿回来的吧?”

    李曼笑道:“不是风月场所。我夫君跟黄渠营的将军私交不错,那晚他进城参加了场犒军宴,熟人可以带上一两名家眷,所以便带着我一同去了,还有幸在席间见着了一位王爷。后来回府收拾就寝的时候抖落下来,大约是装错了,总之不是花柳帕子,任大人的军宴从不允许设在秦楼这样的风月场所。”

    她又盯着手绢想了好久,午饭也无心再动,总觉得这花奇怪——表面的花瓣由上到下层层叠叠,用金线细细勾了边,看上去其实不甚起眼,如果不细打量,也就是朵普通的花罢了。

    “......”

    路殊脑内刹那间灵光一闪,顺势拍了下大腿。

    地涌金莲!她在苗岳时在市场上见过的,和这帕子上的花一模一样,分明就是朵地涌金莲!

    “也是,这帕子样式过于简单,看上去也不是姑娘家使的。”她赶紧收整情绪:“曼曼,方才你口中提到的任大人......又是哪位?”

    李曼貌似是不记得自己方才顺嘴提了一句此人,立刻解释道:“任炎,任赤为大人,兵部尚书。”

    又是兵部尚书。

    路殊用筷子戳了戳嘴唇,见李曼给她从锅里夹出一只藕,轻声笑道:“昨日我听京中有传言说,殊殊和陛下两情相悦,前天陛下还留在太尉府内与你会至深夜,可有此事吗?”

    路殊颇不耐烦地摇头:“什么呀,那晚你不是还见我了吗?我哪里是跟陛下在一起?京城的人就爱捕风捉影,都是谣传,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