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伦托的视线缓缓地从贝特身上转移到霍登身上:

    那不紧不慢、不疾不徐的姿态,从头到尾都带着如沐春风的姿态,如果眼前摆上一壶一月余烬加一些零食,他们就好像正在享受下午茶的姐妹团一般,然没有审讯室咄咄逼人的紧绷气氛,戏谑打趣的口吻更是根本感受不到任何锋芒——

    没有认真倾听话语内容的话,仅仅只是从表情和神态来判断,特伦托会不由在脑海之中描绘出“今天的甜品真的好好吃哦”的声音,并且搭配上尖叫、兰花指和跺脚的小动作,粉红泡泡似乎正在随时待机。

    然而,集中注意力细细倾听话语内容,无形的绳索就这样牢牢地将贝特捆绑束缚起来,隐藏在绳索之中的倒刺就这样缓缓地、缓缓地刺入贝特的身体里,然后,贝特的眼神和脸色就这样一点一点暗淡下去,最后整个人就好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肩膀无力地耷拉了下去。

    亲眼见证整个过程,特伦托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

    霍登似乎察觉到了特伦托打量的视线,抬起眼睛,满眼无辜地朝着特伦托露出一个微笑。

    哒哒哒。

    整个后背的鸡皮疙瘩就这样窜了起来,特伦托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悄然挺直了腰杆,正襟危坐地迎向霍登的视线,也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还好,霍登紧接着就转头再次看向了贝特,“不如这样,我们做一个交易,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我们就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当然,也可以选择继续闭嘴,但我们会正式发布公告做出说明:已经说了实话,而且我想,我们现在掌握的事实情况也已经差不多了。”

    “贝特-鲁比尼先生,觉得呢?”

    霍登展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亲切可人。

    ……

    “我就知道。”

    特伦托一字一句地说道,并没有暴跳如雷,但优雅得体的脸色却阴沉下来,隐隐透露出一股低气压,稍显紧绷的下颌曲线还是能够感受到情绪的涌动。

    贝特部都说了:

    这一切部都是阿尔伯指使的,为了逃脱罪责,所以阿尔伯贿赂了贝特,捏造出根本不存在的不在场证据,洗刷罪名。

    所以,兜兜转转了一圈,犯罪嫌疑人还是再次回到了阿尔伯身上,也就是本案唯一一个具备犯罪动机的嫌疑人。

    相较于特伦托来说,伊萨依旧能够保持客观冷静,因为她没有带入自己的情绪,也因为她了解霍登——

    当特伦托说“我就知道”的时候,霍登的眉尾微不可见地轻轻挑了挑,看起来似乎还有不同意见。

    “霍登,认为凶手另有其人?”伊萨直来直往地开口询问道。

    特伦托朝着霍登投来了视线,眉宇微蹙,尽管没有冲动地多说什么,但神情里还是流露出了一丝质疑:

    除了阿尔伯,还能有谁?

    霍登瞥了特伦托一眼,立刻就明白了伊萨的用意:这里毕竟是第三辖区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