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库洛洛鲁西鲁手捧着盗贼的极义出现在赫赫有名的黑道家族布莱蒂尔家族的族长的办公室内的时候,他看到布莱蒂尔这一族的族长——泽维尔·布莱蒂尔的头颅正被端正地安放在他那极富有肉感的肚皮上,而秘书和保镖们则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上,他探了探他们的鼻息,都没有死去。

    与办公室的寂静不同,门外的慈善晚宴还在继续,即使透过厚重的红木雕花大门,也能隐隐的听到场外的名人们寻欢作乐的声音,夹杂在复杂而悠扬的交响乐里,然而这场宴会名义上的主办人却以这样近乎滑稽的姿态死去了,恐怕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那些上流社会的名流们社交时都多了些讽刺意味的谈资。

    然而这一切与库洛洛·鲁西鲁都没有关系,他关上了盗贼的极义,嘴角颤动了一瞬,觉得自己大有被摆了一道的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实在是面前这场景过于经典:密室,已经被杀死的家主和阴差阳错地入室盗窃的强盗,还有一堆看起来马上就会醒来作证的证人,如果现场有一个正义且武断的警官,那么他库洛洛·鲁西鲁,如果作为平凡人,接下来的人生就会会俗套地在监狱里度过,一场必然的越狱,两种不同的结局。

    库洛洛收起想象力,左手叩击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会,决定还是按照套路分析一波。

    片刻后,他走到泽维尔的办公桌前,修长食指挑起那只看起来营养过剩的头颅,看到那头颅与脖颈相接处一道极为整齐平滑的伤口。皮肉,筋腱,脊骨皆在同一平面,就连脊椎都被完美的从中间劈成两半,分析不出武器,更像是念能力造成的损伤。他垂了眸子细细地瞧,手指托着头颅,皮肉与手指相接处坚硬而干燥,带着一种极为奇异的皮革质地,就像一个完美的标本,库洛洛缩了缩眼眸,手指一垂,头颅骨碌碌地从地上滚了过去,没有在地板上留下一丝血迹。

    这种杀人手段,不像是任何杀手,也完全……没有思路。

    正在沉思的时候,电话孤零零地响了起来,库洛洛按下开关,听到侠客轻快的语音,背景声是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

    “团长,飞坦和芬克斯已经到了哦。芬克斯刚刚还抱怨花园里的虫子太多了。您拿到水晶脊骨了吗?”

    “暂时还没有。”

    那边的金发少年啊咧了一声,继而不以为意地说:“他们藏得很密实嘛,布莱蒂尔,看来那脊骨确实很珍稀。”

    “嗯。”他敷衍地应了一声

    “团长。”侠客想了会怎么接话,“要让他们进来吗?”

    “暂时不用。”他摇摇头头,一边环顾着四周,仔细思考。这间办公室干净整洁,没有丝毫的血迹,而这种将头颅砍下的作风,也并不符合各大杀手家族的作风。

    他不想多聊,只草草说了句:“我会联系他们的。”

    那边应了一声,没有多问。

    挂了电话后,他仰头扫视了一圈天花板,仍然是一无所获。库洛洛·鲁西鲁皱了皱眉头,他并不排斥设计高明的密室杀人的解密游戏,但并不是现在。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他向前快走几步,背对着窗户看着这一切,办公室内的陈设一览无余,摆满了各种珍贵手稿的高大书柜沟通了墙壁和地板,最靠近办公桌的一只木柜子被改造成展示品陈列柜,最中央是两双火红眼,其余都是些巴掌大小的奇珍。他身边的酒红色单人沙发前是一张黑红色木纹交错的办公桌,桌面很高,几乎到他的胯骨。桌面刚打上蜡,在夕阳的照耀下发出细腻而柔和的光泽,失去了头颅的泽维尔养尊处优的洁白右手正握着一只闪闪发光的白色玳瑁镶金边钢笔,库洛洛·鲁西鲁摸了摸那字迹,手指染上了一道墨痕。

    他盯着那道墨痕,面色染上几分凝重,迅速向后急退了两步。

    如果连墨痕都没有干,那么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就在他推门之前的那一刹。

    他做出了肯定的推断:杀手应该还在凶案现场。

    库洛洛·鲁西鲁捏着钢笔的手指转了一圈,戒备的念气便附着在了还沾着墨水的笔尖上。他放出的圆笼罩了这个房间,除了门口的几个即将恢复呼吸的活口以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活物的气息。

    在哪里?

    库洛洛四处翻找着可以藏人的地方。书柜,藏品架,厚重窗帘的背后。